山海经:鸡头与牛首,汉画像中西王母与东王公为何就基因突变了?
原标题:山海经:鸡头与牛首,汉画像中西王母与东王公为何就基因突变了?
西王母信仰在汉代极为流行,与此同时人们也为寂寞的她指定了许多配偶,而其中最“门当户对”的便要属东王公莫属了。我们印象中的两人应该如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那样,一个君临四方,一个母仪天下。
实际上在汉画像中,却经常出现一种独特的“牛首西王母”与“鸡首东王公”的形象,后来“牛首”与“鸡首”又分化出来,变成了侍立在西王母与东王公身后之人,他俩到底是何方神圣?
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
(一)牛头西王母与鸡首东王公
文本和图像的结合,当有助于将古代神话形象的历史建构与变异流传等问题引向深入
。但是在1996-1998年,陕北神木县大保当发掘出一批汉墓资料时,这里出现的“西王母”与“东王公”题材的画像石,却让所有人摸不清头脑:因为西王母长了一颗牛头,而配偶东王公则长了一颗鸡首!
由于文献记录与画像石中通常表现的西王母、东王公形象大相径庭,乃至于一时间考古工作者也无从解释。实际上,西王母与东王公的题材,在汉墓画像石中经常出现,但这种“兽首”形象却显然是出自古人的另外一番考量,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古人做出如此具有颠覆意义的西王母与东王公?
关于西王母,在《山海经·大荒西经》中有“
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
”这样的记载,虽然提到了其形象为“
戴胜、虎齿、豹尾
”似乎很倾向一种兽类的描写,但并未提及画像石中“牛头西王母”的牛头特征。
关于东王公,出现的时间较晚,是后世人为其安排的配偶,他的形象主要见于《神异经》中“东荒山中有大石室,东王公居焉。长一丈,头发皓白,人形鸟面而虎尾,载一黑熊。”这里的东王公的确有着与画像石中“鸡头东王公”对应的形象特征。
当然,在画像石中还出现了另外一种情况,西王母和东王公对应出现,并且为正常的人形,而牛头人身像与鸡头人身像也分化出来,形成两个独立的形象,分别对应于西王母与东王公形象的下方,而并没有直接认同为他们两人本身!
所以,有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便就此产生:牛头人身像是如何认同为西王母的?鸡头人身像是如何认同为东王公的呢?这种人兽合体的神话意象其内在逻辑究竟是什么?
(二)玉山:兽名曰狡,鸟为胜遇
我们还是回到《山海经》中去寻找答案吧,我们仔细来考察西王母出现的这段记载,看其中是否暗藏玄机: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有兽焉
,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见则其国
大穰
。
有鸟焉
,其状如翟而赤,名曰胜遇,是食鱼,其音如录,见则其国大水。——《西山经》
注意到了吗?在西王母所居之地“
玉山
”,这里不仅详细描述了西王母其人,还描述了
一禽一兽
,这或许就是解开谜底的重要线索。
此兽,名字叫做“狡”,其形状和叫声都接近于犬,但却长着牛角披着豹纹,它的出现则预示着农业的大丰收,这显然是一种物征的表现手法,但它的确算得上是瑞兽了。
再看鸟,名字叫做“胜遇”,这里的“翟”指的是长尾野鸡,胜遇长得就像它,但是却是赤色的,喜欢吃鱼,声音像鹿(原文录)一般,与“狡”不同,它的出现时带来大水的凶兆。
到这里答案便呼之欲出,或许这个神兽“狡”就是画像石中牛头人的原型,而神兽“胜遇”则是画像石中鸡头人的原型,两者虽然一祥一凶,但都是具备超自然力量的神兽,
而不论是水灾还是丰产都与古代劳动人民息息相关,所以它们具备被信仰的基本要素
。
也即是说,在玉山仙境中与西王母相伴的一禽一兽的原型,到了汉代的仙话想象中,分别转化为了牛头人身和鸡头人身的侍者形象,显示了一种既传承又创新的迹象,符合“变与不变”同在的神话衍变通则。
(三)一禽一兽对应东王公、西王母
如前文所说,西王母背后是有一禽一兽(狡和胜遇)对应的,那你让东王公怎么办?解决之道便有两种:
第一,让东王公也和西王母一样,身边有两位兽首人侍奉,而且必须也是一禽一兽。
第二,干脆
把玉山上的一禽一兽拆开
,让牛角神兽“狡”变为人身继续侍奉西王母,而野鸡神兽“胜遇”则改为鸡头人侍奉东王公!
思来想去,还是第二种方法好啊。毕竟理由也很充分,东王公与“东”的方位有关,自然与阳、光明、东方、日出这些词汇相关,而鸡作为古人心目中的“阳鸟”属性也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便形成了这种固定的二元对称表现模式,不得不说,当汉人的强迫症犯了,他俩就变成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啊!
西王母、西方、阴性、牛首
东王公、东方、阳性、鸡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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