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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要是有1000个他,就了不得

原标题:中国要是有1000个他,就了不得

1968年,4月的一天。一群人冲进了陈景润的小房间。

房间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

他们把陈景润揪到一个大房间,逼他把缝在内裤里的金戒指和存折交出来,宣布没收充公,并质问他存这些东西干什么。

当他再返回自己的小房间,发现整间屋子已经被搞得天翻地覆。

装稿纸的麻袋被扔到走廊里,手稿满地都是。

没等他反应过来,有人抄起雨伞,对他一顿抽打。

一直以来,这名年轻的数学家,尽可能少讲话,不与人起争执。安安静静地工作,不让人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但他还是被打成“安钻迷”典型——安心工作,钻研业务,迷于专业,不关心政治的“白专”代表。逼得他搞不了研究,他经历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痛苦。

抽打他的人,开始揭露他的“罪行”:

“你为什么要搞什么哥德巴赫猜想?你这个寄生虫,你是想跟外国人跑,你是卖国!”

瘦弱的陈景润一下子被激怒了。

他生平第一次如此大声地回话,气喘吁吁,却十分坚定:

“我是爱国的,是为国争光的。不是为个人争名利,不是白专!我不是吃白饭的,不是废物,不是白痴!我不是寄生虫!”

说完,他退回墙角,等待革命小将的新一轮打击。

几个人逼他抱起被褥,把他推进不远的专政队活动室。

他突然大哭,回身把门关上,打开窗子,纵身从三楼跳了下去。

幸运的是,他被一棵大树挂了一下,臀部着地,只是受伤,并未毙命。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说:

“不愧是数学家,跳楼都懂得计算角度,不会死的。”

随后,几个人又把他拖回专政队活动室,并对着中科院被批判的其他专家说:

“谁要自杀,陈景润就是榜样。”

但从这一刻起,经历了自杀与屈辱,35岁的陈景润,突然想开了:

我没有权利随便结束自己的生命,我要坚强地活下去。
活到我的成果公之于众的那一天,活到太平盛世的那一天。

01

在这次被逼自杀之前,陈景润最痛苦的经历,仍然与政治运动有关。

1960—1962年,他被下放到大连,蹲了两年牛棚。

后来,在恩师华罗庚的保护下,才重返北京。但那两年的不堪回忆,陈景润从未与人详谈。

回到蜗居的6平米房间,他发现电线全被扯断了。

据说是为了防止他畏罪自杀。

他并不在意,点起旧式煤油灯。一点就是好几年。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日以继夜地挥笔演算,稿纸写了一麻袋又一麻袋。

他宁愿全世界把他遗忘。

他就一个人,穿着破旧的棉衣,吃着馒头蘸酱油,去攀登数学史上的高峰:

哥德巴赫猜想

哥德巴赫猜想,是世界三大数学难题之一。自1742年被提出来以后,两百多年来,难倒了一代又一代数学家。

这个猜想说起来很简单:证明任一大于2的偶数都可写成两个质数之和。

一般人难以理解其中的玄机,就简单描述为证明“1+1”成立。

陈景润第一次听说哥德巴赫猜想,是在高中时代。

当时,他的班主任兼数学、英语老师沈元,郑重其事地向颇有神童气质的陈景润,介绍了哥德巴赫猜想的由来。有句话,让陈景润终身难忘,沈元说:

“自然科学的皇后是数学,数学的皇冠是数论,哥德巴赫猜想则是皇冠上的明珠。”

末了,沈元还半开玩笑地说,希望将来他的班上有人能够摘取“皇冠上的明珠”。

陈景润从此把这件事,埋入心底。

这名1933年出生的福州少年,高中未毕业,就以同等学力资格考入厦门大学数学系。

那一年是新中国成立的第二年,1950年。陈景润17岁。

一个崭新的大时代开启,从此裹着一个青涩的科学怪才前行。

三年后,陈景润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北京四中教书。

很快,北京四中就发现这名大学毕业生不善言辞,学生们对他的课根本不买账。学校随即把他的课停掉,仅让他批改学生作业。

内心的煎熬,让原本体弱多病的陈景润经常生病。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竟然成了学校有名的药罐子。

1954年,学校干脆让他停职回乡养病。

也就是说,陈景润失业了。

返回福建老家的陈景润,顿觉人生灰暗。但他一边养病,一边不分昼夜地看书。最后干脆摆了个小人书摊,把谋生和爱好结合起来。

在摊档前,他每天基本只顾低头看他的数学书。

直到1955年的一天,他接到了厦门大学的调令。

时任厦门大学校长王亚南,听说了陈景润的遭遇,不忍见这名本校培养的数学天才被埋没,于是调动他到厦大图书馆,让他有做研究的时间和环境。

在这期间,陈景润仔细研读了数学大师华罗庚的名著《堆垒素数论》。反复读了七八遍,重要的地方读了四五十遍。

不仅读,他还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了论文,对华罗庚的推演提出了具体的改进意见。

厦大数学系教授李文清看到后,鼓励陈景润给华罗庚写信,并附上论文。

华罗庚读到陈景润的论文,如获至宝,喜形于色:

“这个年轻人很好,他很有想法,很有培养前途。”

随即,他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给陈景润发个请帖,邀请他来北京参加数学大会,并在会上作报告。

世间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陈景润到北京后,华罗庚跟这个言辞木讷的年轻人交流不过几句话,就决定将他调入中科院数学研究所。

这是1957年9月的事。

陈景润成为华罗庚平生亲自点名调来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人。

陈景润与恩师华罗庚(右)。

02

如果不是政治惦记着他,陈景润真的早被世界遗忘在自己的角落。

他很享受这个角落,具体来说,是他那间位于锅炉房隔壁、仅6平米大小的房间。

狭小,阴暗,杂乱。

但他只希望有一张摆得下稿纸的书桌,外面的世界剑拔弩张,他在里面埋头苦算,不知年月。

运动袭来,这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数学家,被当成“白专”典型,进行批判。他做的研究、写的论文越多,受到的批判就越激烈。

那个年代,要求专家学者“又红又专”,而且“红”重于“专”。如果思想不“红”,越“专”就越反动。

战战兢兢的陈景润被下放到大连,过了终生不愿再提起的两年时间。

当他再次回到他的小房间,他感到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尽管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他却十分知足。

整整花了4年时间,他完成了“大偶数表示为一个素数及一个不超过两个素数的乘积之和”(通称“1+2”)的初步证明。

这是哥德巴赫猜想研究的一个里程碑。

他的论文以简报的形式发表,但要得到数学界的承认,他必须不断完善和简化这个证明。这将是漫长的工作。

可是,他的论文简报发表的那一年,是一个让人揪心的年份:

1966年。

他的煎熬和自杀,发生在此两年后。

但经历过那场折磨,他的目标变得更加简单而明确:活下去,为了完成哥德巴赫猜想的论证。

仅此而已。

他患有结核病,常年发低烧。除了夏天,基本都穿着破棉衣。

小将们规定他出门必须挂上牌子,上面写着辱骂他的话。他除非饿到不行,都不会出门吃饭。

1973年春,陈景润病得很重。

他裹着棉大衣去医院看病,路上遇到数学所的罗声雄。

据罗声雄后来回忆,陈景润担心自己不久于人世,就悄悄告诉他:“我做出了‘1+2’,想拿出来发表,又怕挨批判。”

罗声雄听后,鼓励陈景润:“只要你的证明是对的,就不要怕。”

陈景润终究不敢把论文拿出来。历次的运动冲击,戴在他头上的“安钻迷”“白专”等帽子,使他心有余悸。

罗声雄知道,“1+2”的成果公布出去,将会产生世界级的影响。于是,偷偷将情况向上级反映。

死生之间,陈景润的命运又将随波起伏。

剧照:遭到“专政”的陈景润。

03

没多久,中科院召开干部大会,党组副书记武衡在会上说了一句:

“数学所有一位青年研究人员,做出了一项很重要的研究成果,将哥德巴赫猜想的研究大大向前推进了一步……”

台下听会的新华社记者顾迈南,出于职业敏感,连忙问旁边的人,这说的是谁?

有人回答她:

“唉,他叫陈景润,快死啦!”

顾迈南当即决定去拜访陈景润。

说明来意后,中科院数学所造反派的头头告诉她:

“这个人生命力很强,中关村医院来了几次病危通知单,说他不久于人世。但他,至今还活着。”

随后一个星期,顾迈南对陈景润及数学所相关人员进行了采访,写成两篇“内参”:

一篇重点介绍陈景润在哥德巴赫猜想方面取得的成就。

另一篇着重介绍陈景润的现状,希望有关部门关心他,给他治病,让他把研究继续做下去。

谁知道,“内参”发出去后,毛泽东在上面做了批示:

要抢救!

那时候,落实主席指示不能过夜。

凌晨3点钟左右,一行人敲了许久,就是敲不开陈景润的房门。

陈景润其实没睡,还在伏案研究。但他久久不敢开门,以为革命小将又来对他进行“专政”。

好不容易打开一条门缝,一行人说明来意,连夜将陈景润带到清华大学,请了最好的医生,为他做身体检查。

几天后,陈景润被送到309医院住院养病。

仅仅数日之间,陈景润从一个被批倒的“臭老九”,变成了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的论文,以最快的速度在《中国科学》上发表,引起了国际数学界的轰动。

他的成果,被西方学界命名为“陈氏定理”。有西方数学家评价说,陈景润一个人移动了群山。

1974年,周恩来亲自提名陈景润当全国人大代表。

后来,流传一个笑话,说陈景润第一次参加人代会,把被褥、脸盆都带过去住酒店。人们以此证明陈景润的傻气。

真实的情况却颇为辛酸。

陈景润当“白专”典型当怕了,所以去开会时留了个心眼。他带被褥、脸盆,是为了掩盖他随身携带的一摞数学书,然后再将《毛泽东文选》放在脸盆上。

他要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又红又专”的形象。

政治复杂,各种别有用心随之也涌向刚刚成名的陈景润。

有人想整华罗庚,要陈景润出来揭发,说华罗庚剽窃了他的研究成果。

陈景润坚决地拒绝了,他如此说:

“华罗庚教授是国际上有名的数学家。我是走他的‘后门’,才从偏僻的地方调来数学研究所的。如果没有他的提携,我绝对不可能有今天。”

1975年,邓小平复出。

当时负责中科院整顿工作的胡耀邦,向邓小平介绍了陈景润,还说,有人对陈景润的成功和出名不服,说他是“白专”典型。

邓小平听后很生气,当场说:

“什么‘白专’典型,只要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好处,比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比闹派性、拉后腿的人好得多……像这样一些世界上公认有水平的人,中国有一千个就了不得。”

后来,胡耀邦带人视察了陈景润那间6平米的小房间,并两次三番要求中科院改善陈景润的居住条件。

陈景润不肯搬。他对外界的索取几乎为零,只想有一个隔绝的空间,去经营他的数学王国。

他甚至担心运动再来,别说大房子,就是连现在的小房间都回不去。

但他对外说:等大家住房都宽裕了,我再搬。

1976年,刮起“反击右倾翻案风”。有人逼陈景润:

“你要结合自己的实际讲,讲你是怎样受了党内走资派的毒害,逐渐走上白专道路的。”

陈景润不关心政治,但不代表他心中没有是非。

他始终没有站出来,而是逃避各种批判会,让那些想在政治上利用他的人无法得逞。

后来,陈景润回忆说:

“当时,有人非要我写大字报揭发邓小平、胡耀邦,多次逼迫,使我曾三次企图自杀,以死抗之,他们最后也没办法。”

两年后,作家徐迟在那篇风靡全国的《哥德巴赫猜想》中如此写道:

数学家的逻辑像钢铁一样坚硬;他的立场站得稳。他没有犯过什么错误。在政治历史上,陈景润一身清白。他白得像一只仙鹤。鹤羽上,污点沾不上去。而鹤顶鲜红;两眼也是鲜红的,这大约是他熬夜熬出来的。

04

1978年,似乎是一夜之间,陈景润变成中国最大的全民偶像。

这得益于当年1月《人民文学》上发表的报告文学作品《哥德巴赫猜想》

文章发表后,一时洛阳纸贵。主人公陈景润为科学不惜奉献一切的精神,正是那个年代最稀缺的品质。

陈景润很快被层层奉为典型。这次是正面典型,号召全民学习的榜样。

成名后,关于陈景润的书很多很多。

然而,很少人知道,在此之前,《哥德巴赫猜想》的作者徐迟,在采访过程中,碰到了许多采访对象,均对陈景润嗤之以鼻。

有人直接劝徐迟,说:

“别写陈景润。科学院、数学所,优秀的科学家多的是,干嘛非要写陈景润!你会惹麻烦的。”

徐迟这才意识到,陈景润长期身陷在一个充满了尖锐矛盾的环境里。

他觉得他能理解陈景润。他在文章中如此评论命运大起大落的陈景润:

陈景润曾经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关于他,传说纷纭,莫衷一是。有善意的误解、无知的嘲讽,恶意的诽谤、热情的支持,都可以使这个人扭曲、变形、砸烂或扩张放大。理解人不容易;理解这个数学家更难。
他特殊敏感、过于早熟、极为神经质、思想高度集中。外来和自我的肉体与精神的折磨和迫害使得他试图逃出世界之外。他成功地逃避在纯数学之中,但还是藏匿不了。

徐迟的文章发表两个月后,3月18日,被誉为“科学的春天”的全国科学大会召开。

陈景润和他的老师华罗庚,一起坐上了会议主席台。

在这次大会上,邓小平专门讲话,为陈景润等一直被打成“白专”典型的科学家摘掉帽子:

“一个人,如果爱我们社会主义祖国,自觉自愿为社会主义服务,为工农兵服务,应该说这就是初步确立了无产阶级世界观,按政治标准来说,就不能说他们是‘白’,而应该说是‘红’了。”

听得陈景润热泪盈眶。

他还被邀请作大会发言,并受到党中央领导接见。他用双手紧紧握住邓小平的右手,弯着腰连声说:

“谢谢邓副主席,谢谢,谢谢……”

也是在这一年,45岁的陈景润出国讲学前,在309医院住院休养,遇见了年轻的进修医生由昆,平生第一次产生了爱情。

两年后,他们结婚。

很多人说他们的婚姻是组织上的安排,或说是由昆“追星”追出来的。多年以后,由昆在一档电视节目上辟谣,讲述了他们的恋爱经过。

是陈景润看上了由昆,并发动了爱情攻势。

借着一起学英语的由头,陈景润突然示爱:

“我知道,我们俩在一块对你不公平。但是我也想过了,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由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推脱:“我脾气特别不好。”

陈景润说:“没关系的,我大你这么多,我让着你。我不会和你吵架。”

“我什么也不会做,饭也不会做。”

“没关系,我们吃食堂。”

“我衣服也不会做,毛线也不会打。”

“没关系的,你穿军装,我就穿随便一些,你剩下的军装我也可以穿。”

由昆说,陈景润这个人很犟,很有主见,如果是组织安排或是我追他,那我们铁定走不到一起。

那个时候,陈景润在全国有千千万万粉丝,每天有无数人给他写信,其中不乏多情少女,给他写情书,寄相片。

陈景润始终不为所动。

最终,在与由昆确立恋爱关系后,他把300名姑娘寄来的上千封情书和相片,全烧掉了。他说:

“这些姑娘还要恋爱、结婚的,不能让人知道她们给我写过信。我要替她们保守秘密。”

陈景润、由昆结婚照。

05

陈景润在全国成名后,1979年,新华社记者顾迈南去回访他。

访问结束后,这名当初帮助陈景润摆脱困境的老记者无限感慨:“如今,他成名了,可是他还是他。”

还是安于他的6平米小房间,还是日夜潜心他的高深数学理论。

在他结婚后,邓小平亲自发话,指示有关部门,要在一周之内,给陈景润解决三个问题:

住房、爱人调动、配备一位秘书。

陈景润这才搬出了他的小房间。

但是,成名后的陈景润也有了新的烦恼。

他曾向顾迈南抱怨说,成名后,学术活动以外的事太多了,太分散精力,导致他难以静下心来念书。

他到很多地方去讲学,总是争分夺秒把时间补回来。一有空闲,不是到当地游山玩水,而是躲到住处,看书,做研究。

他的行政秘书李小凝回忆,有次开人代会,陈景润被安排和赵朴初老先生住一个房间,为了不影响赵老休息,他一个人躲到卫生间里演算数学公式。

他用这种方式,把时间抢回来。

生病住院了,他还偷偷带了数学资料,半夜起来运算。护士发现后,向由昆告状:陈先生到底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做研究的?

在陈景润的潜意识里, 时间就是论文。

熟悉他的朋友都知道,陈景润有一条格言:“花掉一天,等于浪费24个小时。”

他不仅对时间特别抠,对钱也抠。

陈景润早年经历过失学和失业的痛苦,后来又患上严重的结核病,曾经朝不保夕,孤苦无援。钱,对他来说,意味着生命。

他慢慢形成一种习惯,节省一切可以节省的开支,维持最简单的生活,把剩下的收入全部存入银行。

罗声雄说,陈景润只欣赏钱的数字,而忘了钱的功能。

当他一个月拿89.5元工资的时候,他的生活费每月不超过20元,除每月给父亲寄15元生活费,剩下的全部存入银行。

就这样存了十几二十年,在1970年代末,他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万元户

熟悉的同事都知道,这些钱,都是陈景润一分一分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存钱,不是因为需要它们,而是他毫无安全感。

他身体虚弱,听说人参是补品,却仅仅买了最廉价的人参须,用来补充能量的不足。

父亲给他的一件棉大衣,他整整穿了20年。

成名后的陈景润,还是喜欢存钱,理由是要将来供儿子读大学。

他对自己极其抠门,对国家却无任慷慨。

据李小凝回忆,1970年代末,陈景润赴欧美讲学,回国后刚走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把在国外的几千英镑演讲费和省吃俭用的生活费,全部交给了国家。

他的理由很简单:“国家还很困难,更需要钱搞建设。”

但是,直到今天,人们一提起陈景润,第一印象依然是:一个单调、怪癖、冷漠、孤寂的数学天才。

只有由昆才真正懂得,陈景润内心世界的丰富,他其实是一个可爱、有爱心、感情丰富、家庭幸福的人。

陈景润全家福。

陈景润时常被媒体塑造成科研能力一流、生活自理能力为零的科学家。

“事实上,他只是没有时间与人打交道,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而已。”由昆说。

他的生命,首先是属于他热爱的数学。

但他是一个极有远见的人。

1984年,中央军委来人劝说由昆不要上班,在家专门照顾陈景润,职级照升。

陈景润知道后,坚决不同意,“不要,不要,由昆应当有自己的事业”。

他还对由昆说:

“我病了,已经影响了自己的工作,不能再让你为此停止工作。我还能照顾自己,孩子送幼儿园,别人都这样,咱们为什么不可以?”

由昆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认为陈景润太不近人情。直到多年后,陈景润已经去世,她才恍然知道丈夫的良苦用心和深谋远虑:

“如果当初真的抛下业务,那我现在就成为全职家庭妇女,什么都不会,今后怎么过,怎么培养教育孩子?”

他同时还是一个心胸豁达之人。

1980年代,有个人请陈景润写推荐信,推荐他到国外留学。陈景润二话不说就给写了。

由昆知道后,气得不行,跟陈景润说,你为什么给他写?你忘记那个年代他整你整得最厉害吗?

没想到,陈景润摆摆手: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能够出国留学,将来学成归国,为国家服务,也是一种补偿。”

1991年,有记者问陈景润:“人生的目的是什么?”

陈景润说:“是奉献,不是索取。”

1996年3月19日,陈景润病逝,年仅63岁。

他为科学事业作出了最后一次奉献:捐赠遗体供医院解剖。

可惜,他赖以成名的哥德巴赫猜想,离摘取皇冠上的那颗明珠,仅一步之遥。

直到去世,他也未能走完那一步。

对此,徐迟曾无限感慨地接受采访说:

对陈景润,《哥德巴赫猜想》这篇文章起了一定的作用,但也有许多不好的作用。因为当时影响很大,他一下子成了名人。对陈景润这样的人,成名是一种痛苦,甚至成为了对他的工作的干扰。他如果不是那么大名气,可以有更多的安静的空间,有充分的时间来更好地进行他的研究。
他后来有了许多社会活动,他要当人大代表,他还是一个学校的校外辅导员,而这些活动是要花很多时间的。成名对他来说真是一种痛苦,一般人可能不能理解。我想,要是没有成名,他的研究可能要比他后来的进展深入得多。

人生没有定数,再伟大的数学家,终究解不开这道谜题。

致敬,陈景润:

中国最后一个全民崇拜的科学偶像!

参考文献:

1.徐迟:《哥德巴赫猜想》,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

2.王丽丽、李小凝:《陈景润传》,新华出版社,1998年

3.罗声雄:《一个真实的陈景润》,长江文艺出版社,2001年

4.由昆讲述:《一代数学奇才陈景润》,北京卫视《非常说名》,2012年1月

5.顾迈南:《回忆对华罗庚和陈景润的采访》,《新闻爱好者》,200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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