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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席的远亲

  

  中国有句俗话,远亲不如近邻。
  
  为什么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反而比不了隔墙而居的邻居呢?又或者比不上你推心置腹的朋友。其实道理很简单,血缘只是代表了部分生理属性,而那些后天的悲欢与离合,只有在中摸爬滚打过的你和你们,才真正了解。这也许没有亲缘关系,但是,却记录了生命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从不曾缺席过。
  
  而那些缺了席的亲情,再也补不回来。
  
  我生在一个三口之家,当年,家里老老实实响应了我国80年代计划生育全面推行浪潮的号召,30年来,一直维系着爸爸、妈妈和我的小家庭。爸妈各有三个姊妹,叔伯姑婶们又各自有一子女,因此,和大多数中国80后家庭一样,我们以堂表兄妹相称。因为家中没有别的孩子,所以的寒暑假总是我们这些独生子女最欢乐的日子。我们纷纷被爸妈送到老一辈家里,聚在一起,同吃同睡一个假期。这些童年的玩伴,和一起长大的日子,会永远记录在纪念册里,每当想起奶奶家的藤院和“捉迷藏”时自己最喜欢躲起来的地方,不论身处何方,思绪会飘进那个仲夏夜的童年。
  
  这些事情我从未否认过,也从不想夸大事实。当然,童年的永远属于童年,当你长到兔子那么大的时候,你就再也钻不进去仓鼠的小窝。随着年龄大增长,我也收拾背包,远离家乡。换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完成一次次蜕变。
  
  我永远无法忘记父母送我到大学校园,即将离开时父亲的泪水,那是我第二次看见父亲流泪,是奶奶去世的时候。他明白,终将有一天,孩子是要离开父母自己生活的,就像小马驹扑腾着前蹄想要努力站起来一样,然后,她会驰骋千里。我也还记得在异国他乡,失恋喝醉后被死党送回房间,她像所有闺蜜一样,和我一起痛骂那个男生,直到我们骂累了,看着彼此,破涕为笑。当然还有给过我帮助的路人,一个四十来岁的华人大姐,那天我在大雨中迷了路,本来是想去邮局取包裹的,因为坐错车,在公路上步履踉跄。她让我上车,载我去邮局,取了行李,送我回家。还有我的第一个房东Memia,她是菲律宾裔,生活在加拿大已有20个年头。Memia待人善良热情,总是穿着鲜艳的碎花裙子,头发干练地梳成马尾,每当听见你的脚步声,她会笑咪咪地大声问你“hi,howareyou?”她的年龄一直是个谜,因为看起来活力的Memia竟有个17岁大的孙女,我也不愿打听得详细,宁愿把她看做同年龄的朋友。
  
  当然,在这些里,是没有那些叔伯姑婶,堂兄表妹参与的。事实上,在记忆中,故事还有另外一个版本。例如,小时候,我经常听说老家姑婶关系不好;大伯一家因为我考上大学而自己的女儿只读到初二,便和两年视而不见,没有往来;两个堂弟和做生意反目成仇,各奔东西;当然最令人耿耿于怀的还是我在离堂姐居住的城市仅3个小时火车行程的地方读书四年,她无所问津,也没有看望过我。临毕业的时候,她终于出差路过,叫我一起吃饭,后来我把单埋了,用父母给我的生活费。
  
  我原以为这是属于我的故事,后来才知道,每个家庭都有类似的情节。比如你的大伯老婆家小姨子的二叔和你家表姨夫二表舅的邻居不和什么的,比如你觉得你家在整个几十口之家里老老小小中做的贡献最大什么的。苦和甜一样,都是尝出来的,你不去尝,可能就没有那么矫情。
  
  早晨,我收到了堂姐的一条短信,说想我,想打电话给我,就好像我突然间变成了这个世界上她唯一挂念又迫不及待想联系的人一样。其实,我不该这么讲,因为有人说想你,想和你说话,本应是件开心的事。但是,我笑不出来。如果当年我在你旁边的城市你会想起我,如果这些年我在国内漂泊时你会想起我,都好过这一条我在多伦多收到的短信。15年的缺席,一条短信,让我觉得不自在。
  
  远亲不如近邻,更何况是缺席的远亲。祝你一切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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