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低学历青年的生命突围
我一直告诉自己,家境艰难更要自强。几年来,上街卖报、擦皮鞋、做广告员、做记者,到高校搞宣传、再到学校研究所做调研,到基层当警卫,为了求学求知,一路走来,我只求上进,从不怨天尤人。
我出生于西部农村,家境贫寒。1999年,我初中毕业后考上了陕西省艺术学校,但终因凑不齐学费,没能完成学业。忍痛告别朝夕相处的同窗、师友,我提早走向了社会。
辍学后,我开始找工作,磨破了双脚总算找到一个给广告公司发传单的工作。可万万没有想到,快发工资时,那家公司竟神秘消失了……我第一次感到了在偌大的西安城里,一个还未拿到中专毕业文凭的学生,举目无亲。面对那些鄙视的目光,我咬牙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完不成学业,我死不甘心。
为了能暂时维持生计,我就从几家报社发行站批发了报纸来卖,接着又增加了擦皮鞋的业务。这样投资不大又三不误,既擦了皮鞋又卖了报,还能抽空看书学习。除了吃饭,我把挣来的微薄收入几乎全用来买了新闻学书籍。在那无数个百家通明的夜晚,我利用休息时间如饥似渴地读书到半夜。有一次,我读书痴迷,一连两天没设点,直到头脑晕得发浑才想起摆摊。
一天,原来中专时的辅导员偶尔与我相遇,老师请我吃了顿饭,还和我谈了很多。他说我在学校当过学生会副主席,又是广播站站长,文字功底和综合素质不错,决定推荐我到报社去试试。于是,我第一次走进了朝思暮想的新闻行业,先后在《中国产经新闻报》、《经济新报》等几家报社实习。在一位编辑的耐心指导下,我进步很快,一些作品相继在报纸上发表,我的心中洋溢着喜悦。
然而,在媒体工作需要具备丰富的知识,没有念过大学的我功力显然不够。我将自己关进房间深刻反思了走出家乡几年的历程,发现这两年在社会上所学实在有限,再这样下去,我仍然学不到真本事,于是我萌发了暂时放弃工作或采用半工半读的方式去求学的念头。
我终于下定决心告别两年半的媒体实践,踏进了曾采访过的一所高校。校长了解到我的情况后破例接收了我。我被编制为一名临时工,暂时安排在主管人事和保卫的副校长处当秘书,并负责编写保卫处的《校园法制》。
《校园法制》是学校的一个重要刊物,但因为各种原因已停刊,当时恰逢非典来临,我更加认识到恢复它的重要性。这个刊物,从采编、排版、出清样到最后印刷全由我一个人干,肩头担子很重,几乎占了在校办以外的所有时间。我常常是一下班便匆匆花5至10分钟吃饭,然后到图书馆查阅资料或直接回办公室上网搜索各种有用信息。
由于是新手,我编写的第一期刊物花费了大量心血。从策划选题到出初稿我拜访了不下五位“前辈”。为了赶时间。我连夜来到校印刷厂。我利用自己在校办的“优势”恳请印刷厂能加班把《校园法制》赶印出来。为此,我买来一些吃的喝的慰劳他们,他们很热心。谁知眼看着大功告成时,竟因为我的U盘和印刷厂的电脑硬盘不是同一版本,害得仅一个封面就重复出了6遍……当杂志最终出来时,心中的激动简直无法形容。
多少个夜晚,我从没有入睡过。这一年来,我竭尽全力协助校领导处理日常事务,并精心编写每一期刊物,一共完成了6期《校园法制》。由我精心策划的《非典特刊》完成后,正赶上陕西省非典领导办公室突击检查,这期特刊成为学校在非典工作中的一个缩影,受到了省委领导的肯定,省教育厅将这次“防非”经验作为一个典型在全省高校中推广。总结会上,校长感慨地说,“是人才为何不用,诸葛亮一样没有学历,我们要打破一些框框!”学校发给了我800元钱作为当年的特别奖。
这一年,我利用编杂志之余,常常泡图书馆,交往了一批志同道合的知心朋友和一些学识渊博的老师,进步很快。期间还有幸参与了一位老师为学院撰写的大型纪实报告文学《长江豪情,黄河气魄》的整理工作,为期两个多月,易稿10余次,每天我都能切身感觉得到自己在一天天进步。
有一天,学校研究所正好需要一位负责就业调研的人选,时间只有一个月,担子重、要求严,研究所所长决定让我前去。接到任务后,我经过考虑,准备拜访一些知名教授,并由此展开一个主题讨论,最终形成“调研专稿”和主题报告。思考成熟后,我立即展开行动。经过整整一个月没日没夜的奋战,我几乎跑坏了一双皮鞋,终于出色完成任务。望着那些跑出来的成果,我所有的辛苦都变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