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天,我的家
最是一年春好处
绝胜烟柳满皇都
—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
摇曳在沉醉的花荫里,蜂儿迎着风去了,起伏跳跃像极了纺娘那灵巧的手,欢呼雀跃编织起即将孕育一夏的梦,三金河的小溪水潺潺地穿桥而过,阳光透过琼浆似的波纹把温暖传递给了初起的鱼儿,她们便开始追逐打闹起来了,顽皮地穿梭在每个清爽的小窝.信手拾起一块小石头,也光洁如玉啊,梦想那对新婚燕尔的伉俪踏起轻盈的水车,辛劳着,嬉笑着,是否也在若干年前的暮霭中融化在春之浅绿里.....
山依然突兀地挺拔着,刚换过新装,梳洗完毕的感觉绝对不仅是用水洗就可以形容的,油油的,绿绿的,宝塔般的褶皱里蜿蜒着新生的气息,骄傲地炫耀了蛰伏的,漫长的等待终于收获了爱神甜蜜的亲吻。对面的老鹰嘴恼了,依旧把头使劲地拗过去,拗过去,负气地凝望着远方的长河。碧空里全是一样的颜,容不下一丝的杂染,蓝蓝的,格外的高远。云彩在这个时候早就逃得远远的,这个时节,总是不需要它来凑趣的,于是它漫步去了丛林,去了荒野,去了缈远得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的地方,纵情地释放着休憩的愉悦。
油菜花,遍地都是油菜花,追赶春天的步伐一如既往的轻快,肆意放纵了自然赋予她尊贵的颜色,簇拥来年轻的笑颜,咯咯地娇笑着,俏丽在农人的脸上。多好的春天啊。拭去头上汗珠的哥们儿如是说。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自是农人的境界,那,也是他的境界,冬去春来,年少老成的他又开始忙碌地抹去旧茧换上新皮,躬身于他熟悉的田野了。三两只麻雀装腔作势地呼来唤去,吓唬着趴在地上玩弄新泥的小孩,专等小孩转过身来伸手欲抓,却又一窝蜂的逃开了。小孩抓不到,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就哭,鼻涕却抢在眼泪之前爬出洞来,长长地掉在嘴前,一晃一晃地。旱烟还在爷爷嘴里,吧嗒声未过,笑声就和烟圈一起喷涌了出来,忍不住咳嗽了,却发现它未如此动听过。小孩偷眼看见太祖在笑,哭喊声更凶了。
艳丽的守望着这一切,柔情地充盈着这绿得醉人的世外桃源。那个我,伫立在小小的窗前,深情地凝望着这挚爱的家乡的一切。依稀之间,低矮的小瓦房,沉寂了一天的炊烟正在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