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夜店的赌客

　　

　　晚上，我与朋友外出办点事儿，在途经一个小卖店时，因要买些槟榔和矿泉水之内的东西，从而走进了这家小卖店内。进店的瞬间，映入眼帘的不是排列着的百货商品，而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围着一张圆桌时而大吼，时而又表现得十分安静，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看到如此杂乱的场面，我好奇心开始作怪了，想要探个究竟。于是我向着人群走了过去，然后从人群缝隙里挤到桌前。仔细一看才知道，他们是在赌钱，难怪这么热闹，这么有吸引力。在桌子的最前方，站一个中年人，留着光光的头型，如陈佩斯的头一样的油光发亮，手上则捏着一叠厚厚的百元大票。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庄家，而围的水泄不通的人才是赌家。赌家们每个人的手里也捏着几百到几千元不等的钞票，好像在等着下注。此时，只见光头庄家用拇指和食指夹着一块一元的硬币，稍稍用力一扭，硬币便离开了他的指间像陀螺一样在圆桌上飞快地旋转。接着光头庄家又迅速地捏起第二枚硬币，如第一枚硬币一样稍稍一扭，它又飞快地旋转到了第一枚硬币的旁边，直打转。此时的光头庄家熟练的拿起一个大锑碗把两枚旋转着的硬币罩在了碗内，碗内立即叮叮当当的发出了硬币与碗壁相互碰撞的声音。当硬币旋转的速度减弱，最后“啪”的一声倒在碗内的圆桌上。光头庄家像老僧入定般仔细的辩听硬币倒塌时的声音，硬币震颤的旋律能像一样陶醉着他吗？其实不是，他是想知道倒在桌上的硬币是单还是双、是麻子还是干子！如果他确认到硬币倒在桌上的数字，就可以把这确认的数字卖掉，这样他就可以稳赢不赔了。如果卖掉的数字不是硬币倒在桌上的数字，那他也就只得自认倒霉，通赔一碗。
　　
　　硬币才刚刚停止转动，人民币像花一样从赌家们的手里飘洒到桌面上，最后被叠成餐巾纸般的摆在锑碗周围。大家揪着心等庄家开“宝”，满心渴望着自己能压中、能赢钱。光头庄家看到这么多人下注，也像赌家一样满心希望着自己能赢。一阵慌忙的下注停止了，光头庄家便揭开了锑碗，两枚硬币像筹码一样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庄家和赌家只要一看就心知肚明，知道谁赢谁输。于是光头庄家在桌上一阵忙乱，忙着赔钱和收钱。此时，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赢钱有人输钱。庄家也不是一本万利，有时照样输得不剩一文。对于赌钱我是外行，所以也不知道光头庄家到底赢钱了么？只见他在桌上一通收赔，桌上就只尽剩那两枚孤零零的硬币。
　　
　　很快第二轮的赌注又开始了，光头庄家又把那两枚硬币开得旋转，而后一样用锑碗罩住。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整个店内瞬息变得像学校的教室般鸦雀无声。赌家们聚精会神地望着桌上旋转的硬币被锑碗罩住，然后就等着下注，开碗。他们安静的氛围与我在电视里看到的赌场完全不同，或许那是导演为了酝造气氛，故意让赌场变得喧嚣不已。而眼前的他们如此的安静，不言不语，比哑巴还哑巴，他们不用手势，一双眼睛就跟着硬币打转儿，赢了就拿钱，输了就独自叹惜。
　　
　　我抬头仔细打量着他们，大部分都是快步入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了，在一群男男女女中，几乎看不到年青人的影子。见他们如此沉迷于赌博，幻想不劳而获，我感到心痛和茫然。
　　
　　赌博的人应该是游手好闲的，但在这阳春三月忙着耕种的季节里，为何这些勤劳憨厚的人们也迷恋着赌博？俗话说得好，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而他们却这般清闲的围坐在圆桌前，就像小孩子痴迷于游戏坐一样可以忘记自己是学生。他们亦如小孩子般不知晓春耕生产，成天专注着赌钱的勾当。现代腾飞的经济带能带给他们上的好转，可他们还是得依靠土地为生计。虽说现在的农活大多只种一季稻谷，相对而言没有那么繁忙，但也应该提前到田地上去做些春耕前的准备，不至于这般玩钱丧志沉迷与赌博。难道是他们富裕了吗？不，我只看到了他们一张张沧桑木楞的脸庞和一身并不洁整干净的衣着。作为一个最底层农村人的我，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他们的富裕，最多也只是解决了温饱。
　　
　　也许是青壮年都流行外出打工，从而忽视了家里浇灌农田的职责。留守在家的中老年人也变得懒散，空闲的比较多，似乎就酝酿成了这样的社会风气，荼毒着他们。好像他们唯有赌博相依，唯有赌博生存。诚然像毒品一样困扰他们，只要稍有空闲的时间，他们就聚拢在一起。
　　
　　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发空闲的时间了？我真有点不懂他们的生活，或许他们亦如吸毒者吧，明知有害但还是要去吸取。他们也明知赌博会输钱，照样坐在赌桌前把仅有的几张钞票丢倒赌桌上。有时是石牛入海有去无回，只得无奈的拍拍屁股，摸摸空空的口袋，自认倒霉的回家。这又何苦？
　　
　　然而大部分的人喜欢赌博、玩牌，一张张钞票在牌桌上飞转。实际他们并没有多余的钱来赌博、玩牌，只为打发空闲的时间。其实打发空闲的时间有好多种。生在农村，面对田地山土，有好多好多的事可以去做。可是大家情愿田土荒芜，也要坐在牌桌上劳命伤财的玩钱赌博。
　　
　　当我走出小店，我感到赌博的风气在侵蚀着老实巴交的乡村人们，渐渐腐蚀着他们憨厚善良的灵魂，剥夺着他们勤劳朴素的心灵，迷惑着他们游离沉醉的心志，让他们忘记了那一片养育着他们肥沃的土地。而那片被他们辛勤劳作的土地早已荆棘丛生、蓬蒿遍地，亦如此刻他们的心灵被赌博的风气所浸泡，吞噬，把那一颗殷实勤劳的心灵变得如肥沃的土地里生长的荼糜一样，满是肮脏的荆棘与蓬蒿。
　　
　　冥想赌博之风，它带给我们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赌局？难道真的可以不劳而获吗？往往有许多人就这样心生幻想，幻想在赌桌上发家致富。然而多少人在赌桌上输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这还不能引起我们的深思吗？作为引以为戒的一面镜子，不要再沉迷与赌桌了！可如今社会的风气在衰竭，变得步步退化，连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也贪婪赌桌上不正之财。我的心隐隐的痛，变得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