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好大的一场雪

　　

 　　文/布衣粗食
　　
　　在湖南的南边，有一个破产煤矿区。煤矿破产后，留下许多办公楼房和住宅平房杂乱的座落在半山腰，房子一排排依山而建，因为日久失修，到处都是一片衰败的样子。
　　
　　她，48岁，矿区破产那年下岗了，仅仅依靠一份城镇低保金和清扫马路得来的微薄报酬过日子。丈夫多年前在井下劳作时因为瓦斯爆炸去世了。也没有生育一儿半女，认识她的人都议论她命里“克夫”，导致她一生孤苦，沉默寡言。她只有每天挥舞着扫帚和脚下的马路为伴，每每想到处，只有任泪水滴落在冰冷的马路上，然后再默默的用扫帚清扫干净。
　　
　　他，52岁，矿区破产那年买断失业了，不过政府每个月发放600多元的失业救济金给他。妻子和女儿嫌弃他穷困，已经和他断绝关系好多年了。他看中了她，甚至是打心眼里有点儿喜欢，于是他主动承包了一条上山阶梯的清扫工作。因为他知道，这条上山阶梯和她要清扫的马路刚好在末尾相交叉。
　　
　　于是每天早晨，他和她起得一样早，他和她每天清扫完马路和阶梯后都会在交叉点相遇。
　　
　　相遇时，他想：她会懂得我的用意吗？我该怎么样让她知道“我喜欢她”呢？她想：他为什么要来清扫阶梯呢？然道他600的救济金不够维持生计吗？
　　
　　第N次相遇时，他想：她每天都在想什么呢？她是不是害怕人们的闲言碎语而不再让接近？她要是有一天病倒了或者是蹒跚的拿不起扫帚了该如何过日子呢？她还有亲人吗？她不想念亲人吗？她然道真的打算孤独终老吗？她想：他要坚持这份清扫阶梯的工作吗？他是不是要赚一些钱重新娶一房妻子呢？一定是这样的，毕竟有一个家是每一个人永不磨灭的愿望。但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清扫这条阶梯呢？这条阶梯很陡，报酬也很少。他都50多岁的人啦，还逞什么强呢？
　　
　　第N年相遇时，他想：是不是到了表白的时候呢？我要向她表白吗？该如何表白呢？要不要像电影里一样买一支玫瑰半跪在她面前呢？她一定早就明白了我的心意，早就在等待这一天吧！哦，不！！要是她拒绝了该怎么办啊？那样多尴尬，多没有面子！还是再等等吧，毕竟她丈夫去世后她受到了太大的精神打击，人们的议论更是让她尝道了“寡妇门前是非多”！要让她重新接受一个男人，她一定要经过深思熟虑和内心挣扎！她想：这么些年的辛苦劳作他一定赚够了娶妻的钱了吧。但是也没有看到他身边有啊？他不会是看中了我吧！！糟糕！！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我怎么可以这样想呢？我一个徐老半娘，还是带有‘克夫’像的女人，他一定不会看中我的。要不，我还是问问他？可，又该如何开口呢？还是算了吧！
　　
　　不经意来到了2008年冬天，南方的那场大下了整整一个月之多，到处停水停电，冰雪皑皑，到处看不到任何生机，看不到一个出行的人。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没有看到一丝阳光的迹象。为了人们的出行方便些，居委会安排大年30那天早上铲雪。
　　
　　大年30这天，他特意早一点起来，他想早一点把阶梯上的雪铲完，留一点时间可以帮帮她。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力气也小，而且天这么冷。
　　
　　大年30这天，她也特意早点起来，她想，他要铲雪的阶梯这么陡，一定很难铲雪，路又这么滑，要是一不小心摔倒了也没有人搀扶他一把。她想，自己早点铲完马路上的雪还可以帮帮他。
　　
　　这天，还是他先铲完雪，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阶梯上下来。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看到他平安的站在了每天相遇的交叉点上。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但是他没有回家，他开始用力铲马路上的雪。狭小的马路上，响起了一声接一声的“唧唧卡卡”，一声很强且有力，一声温柔但有节奏。她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一滴滴热泪落在了厚厚的冰雪上！
　　
　　终于，他和她都聚拢到了马路上的同一个地点。她抬起头看着他，伸出手递给他一张纸巾：“累了吧，擦擦脸。”
　　
　　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清了她，她原来长了一张那么美的脸。他有些不知所措，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弄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我今天才知道！”她突然害羞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你的膝盖流血了！”她这时候才发现他膝盖上早已凝固了的血迹。
　　
　　“我太心急了，在阶梯上摔了一跤，不过没事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感到很。
　　
　　“今天是大年30，我们一起回家包饺子吧！”他和她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