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二：校外

　　

　　A城与B城的距离就一百公里左右，两座城的发展距离却给人一百年的距离，不是错觉。我是在A城念的大学，那时不知道A城跟我们的县城都没得比，只是冲着那所学校的名字还有分数的限制，就满足地登上了火车。如果这城没有这校，可能就是我那的一个镇了吧。发展的人还是有发展的远见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旮旯安放一所大学，本着知识改变命运的真理，试着去改变一座城。只是让很多人觉得是在上山下乡再深造罢了。
　　
　　所以只要是有几天的假期，我就会往B城跑，因为井和弘在B城，我和他们都是关系很好的伙伴，井比我小，我比弘小，现实上，我是最小的，他们都已经出社会了，都能养活自己了，我还是一个只会伸手向家里要钱的学生。所以我很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
　　
　　在他们那，我没有太多的拘束，这还使我一曾怀疑自己还是不是一个让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生，还好没有把自己的怀疑和他们说，不然他们肯定会骂我大傻逼的。
　　
　　弘在市场里租了一个铺面，经营着各种日常用品，在市场里就只有他那一家，看似可以搞垄断经营，可生意还是一般般，之前还在铺里的里屋开有几桌麻将，只是近来没有什么人来搓，想抽水也难了。井之前是和我一起念书的，高中的时候果断辍学了，转向技校，学的汽车维修，现在已经出来实习蛮久的了，最近在跟一熟人介绍的师傅学习，每个月有一千多块，勉强还是过得去的。
　　
　　虽然弘和井现在是这样，但是他们并没有安于现状，弘近来在想着再做点什么，好让自己多一条可以拼的路。
　　
　　他说这样也不是办法，才二十多的小伙子，不拼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自己喜欢的车，载着女朋友回家？
　　
　　这时旁边的井就会略带讽刺的口吻说弘，能有什么出息，就想这点，我再过点就自己找铺面，自己干，到时就不一样了。
　　
　　他们说完后就会看着我，你呢，四年出来打算怎么样？
　　
　　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我曾大胆地在想，如果以后我能养活家人，喜欢着自己喜欢的一切。偶尔半夜伏案，写写有人能看懂的东西，偶尔三五成群，像孩子那样到处跑玩，偶尔约个时间，抽点空，和家人外出。然后，偶尔坏坏，和喜欢的人一辈子。哇靠，那肯定爽翻了！可是我怎么能够把自己意淫的东西说出来呢，虽然自己是大学生，但对以后，我说不准，也说不清。我只知道四年后我才刚刚起步，对于这个社会，我还是一个新生儿，我不想自己夭折，我必须要像你们一样有着自己的目标，也要拼命地拼。
　　
　　所以我往往会选择笑着说，当别人的马仔，没事就来你们这里。
　　
　　他们都鄙视，说，马仔你妹，谋个高职位，以后过来，自己开车，然后一起开车外出！嗯！
　　
　　市场里都是一些有钱人。
　　
　　弘跟我说，不要看他穿着那么随便，一双拖鞋，坐着的时候翘着二郎腿，像火云邪神，他家里的汽车比家里吃饭的人还多，你以为你可以看得出那些人有钱啊，不是的，越有钱的人越低调，越没钱的越会装逼，像我们，穿得这么帅，丫的，一辆车都没有！
　　
　　我笑笑说，这不是没到时间吗？急毛线啊！
　　
　　弘也笑着说，说得也是，以后我们一辆车就等于他家里那堆了。还有那边那个，开着面包车，你以为他只是运货啊，妈的，都娶第二个老婆了！
　　
　　我惊讶，这有什么关系？！
　　
　　弘点着一根烟，抛给我一根，没关系？！你个傻逼，没钱你娶第二个给我看看，像我们，女朋友还不稳定，天理何在？
　　
　　我把烟点着，那他第一夫人呢，看他年龄应该是有孩子的，那孩子怎么办？
　　
　　怎么办？不听话，离婚！给钱！至于孩子，他说是个女的，现在念高中了，只是给钱她，书让她念得不想念，不过不会接她上来这里住的，第二个老婆不喜欢！
　　
　　操！这样也行，没有当父亲的责任！
　　
　　唉……是这样啦，算啦，这种人，我也只是他过来买烟的时候和他瞎聊几句。对了，你看到那辆银白的小车了吗？弘给我指着。
　　
　　嗯嗯，看到了，怎么？
　　
　　上次给我小叔把车开到市场门口，倒车的时候他正好开过来，不小心划到他的车了，我当时觉得他是故意的，丫的，我倒车的时候看了都没有车的，刚刚一开出，他妈的就过来，后来无端端赔了五百多块，不是市场的人的话，我想自己被坑得更加厉害。
　　
　　那只能是自己倒霉了，就算是故意让你撞，也没办法了。
　　
　　是啊！所以说，等我们有钱了，不要说划到，我直接都把它撞毁得了。
　　
　　哈哈哈，有道理，然后直接不用鸟他。
　　
　　就是啊，妈的！我昨晚夜观天象，快是我们赚钱的时候了。
　　
　　嗯嗯！
　　
　　井走过来，掏出他喜欢那只牌子的香烟，拿出一根示意我，我指指刚刚抽完的烟头，他就把那烟叼在嘴上，轻轻地点着，熟悉地突出烟气。眼看着我，不要信弘说的，还夜观天象呢，操！满于现状他妈的怎么观都是个屁！
　　
　　弘不满的看着井，你厉害，最厉害了。
　　
　　好说好说。对了，炎，你们大学现在打兼职的很赚钱的啊，你有找吗？
　　
　　我白了井一眼，我操，谁告诉你的，我上一份兼职，就是活受罪，更不要说钱了。
　　
　　哦，那是因为你不是女的。弘在旁边插话。
　　
　　井笑笑说，是啊，女的打兼职很吃香的。不信今晚带你去逗鸡。
　　
　　斗鸡？现在流行这种吗？
　　
　　今晚你就知道了。
　　
　　哦。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来到铺里，买了包十来块的香烟，然后给我们一人分一根，坐在我们的旁边，加入了我们的聊天行列。
　　
　　小伙子，之前没怎么见到你，你是干嘛的？那老人看着我。
　　
　　哦，我是在A城念书的，最近放假就过来这边了。
　　
　　哦~念书挺好的，我那时候是没机会啊，所以就早早就出来社会工作了。
　　
　　看我们都在听他说，他就开始滔滔不绝了。
　　
　　我那时可能就是像弘这样吧，就开始跑业务了，慢慢的就有了一定的客户，就有了一定的生意，一定的收入了，现在老了，就在市场这里守守铺面，时间过得好快。说着，他长长的吐了一口烟气，夹着很重的酒味。
　　
　　现在还算过得去，帮儿子女儿都买好了房子，小车，他们也有了可观的工作，我现在嘛，就是没事喝点小酒，日子还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对了，我问问你们，你觉得抽十来块的烟好还是二十几块的好？
　　
　　井说，看个人吧，我觉得很多人都是找二十几块的。
　　
　　那是什么？！那是面子！我抽了几十年的烟，有些人抽贵一点的烟就是为了面子！像我，一天最少两包烟，二十几的我会抽不起吗，几十的还不再话下，我只是不习惯充装死要面子罢了！还有，像你们这些年纪的人，一天总是想着今天能赚多少就想着花多少。
　　
　　弘很惊异的看着我和井，难道不是吗？量入而出啊。
　　
　　错！这样注定一辈子发不了财，赚大钱的人不会计较今天花了多少，他只会在乎自己今天赚了多少，能赚多少，还有就是计划着明天能赚多少。
　　
　　弘看看我们，貌似有点道理。
　　
　　那老人兴起了，还有很多我想跟你们后辈说说的……
　　
　　他就这样一说就说了整整一个下午，从很重的酒味聊到很重的烟味，地上全是烟头，我们就这样被乖乖地在听课。不过这课比在学校的有趣有用。
　　
　　吃完饭，洗完澡，就坐在井的车尾出去了。斗鸡去了。
　　
　　在还没有到达井所说的地方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斗鸡的地方就像是古代那种，我们每个人各押一方，然后对着自己押的那只鸡就开始在那叫，上上上！的。谁知，井居然带我去逛花街！哇靠！原来斗鸡=逗鸡，可怜自己后知后觉啊。
　　
　　喂，井，你不是想…..吧？
　　
　　操，我傻啊，我才不会老处喂鸡呢。
　　
　　哦，那你带我来这花街干嘛？
　　
　　逗鸡啊，不是已经说了吗？
　　
　　晕~
　　
　　一会井就把车停在一女的面前。那女应该和我们的年龄相仿，穿得很是，打扮得很是妖娆，看到我们停车，她就迎了上来，斗鸡不像古代，鸡却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会主动迎上来。
　　
　　那看着我们，想吗？
　　
　　井很淡定的说，嗯~先了解下，要多少钱啊？
　　
　　才几十块钱而已。
　　
　　你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吧。
　　
　　不是，怎么可能！那美女突然有点紧张了。
　　
　　不是？上次我在某学院好像看到你了。你还是认了吧。
　　
　　嗯……那你要不要啊？
　　
　　那你是不是啊？
　　
　　是啊，那又怎样，我们也要出来兼职的啊。
　　
　　你们？看来不止你一个哦。
　　
　　你要不要，不要就不要在这里。
　　
　　不要，你态度不好。今时今日你这种服务态度不行哦。
　　
　　听到井说这句话我在后面差点笑出来了。
　　
　　走咯，美女，好好做哦。说着井就掉头走了。
　　
　　井说，怎么样，这就是逗鸡。
　　
　　呃，觉得我们有点过分诶。
　　
　　过毛线分，他妈的有书不好好念，出来做就不要害怕被人说，看，这就是大学生！还兼职呢！我操！所以我说她们的兼职很赚钱的，你不行，你是男的。
　　
　　操！我是女的也不会好不好。
　　
　　难说，现在的女生。操操操！说着，只见井拉大油门朝回去的路飞快地开着，好像不愿在那多呆一分钟。想想也对。
　　
　　回到铺里，我和井先回去睡了。我洗了把脸，想清醒一下，可还是会出现刚刚那位美女，并不是想上她，只是想着，想着，莫名地心怦然为她跳动了，我该怎样抹去今晚所见所闻，我，我们，大学生。
　　
　　到收假了，那天早上和弘，井吃完早餐后，是井送我去的火车站。
　　
　　有空就过来，我和弘都喜欢你过来的。
　　
　　嗯，必须的。
　　
　　好了，回去了，今天也该去师傅那了。说着，抛给我一根烟，为我点上。
　　
　　好的，回去吧。
　　
　　之后井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我抽完烟后就走进站了。
　　
　　在回校的火车上，看着窗外的种种参照物，火车在前行。窗外，校外，对我来说，我很想尽快融进去校外的世界，那是让存的地方，我想以校外的心过完自己剩下的校内日子，至少不要让自己那么傻逼！
　　
　　B城，另一个学习的地方，那里有与我年纪相仿的两个同学，弘和井，我们一起上学很开心。
　　
　　火车行驶中，我慢慢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