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特工
陈晓冬是程小东迷,电影《赤裸特工》上演那么久了,他依然反反复复地看,就如当年有人把《泰坦尼克号》看了二十八遍还不厌一样。
有一天,他对程小东说:“你的电影里有个漏洞。”
“什么漏洞?”
“M夫人那样的人,她有那么笨吗?她花六年的去培养一个杀手,这六年,她不做生意了吗?”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
于是,机器一响,《赤祼特工》重新开拍了。
M夫人办了一个杀手学校,共有六个年级,分别在不同的小岛上训练。每年毕业一个学生,当这个杀手死了的时候,下一届学生就能接替上届学生的工作。
海遥、凯瑟琳和政正好在同一届被拐到小岛上来训练。她们过了六年的艰苦。当再次拍到笼中困斗的时候,陈晓冬喊停。
“你又怎么了?”
“不行,为什么要让她们都死?M夫人养了她们六年,吃,穿,用,教练的工资,这成本不小,让她们都去做杀手,不仅可以挽回成本,而且她可以用这些杀手赚更多的钱,这样不好吗?”
程小东觉得,有些道理,跟陈晓冬是说不清的。于是,他决定按陈晓冬说的来拍。
第一届三十九名学员全体毕业,她们被分配到不同的国家去做杀手。
但是她们的水平不一样,政、海遥和凯瑟琳拿到了五百万的年薪,别的杀手却拿不到。她们有的抱怨分配不公,于是向警方告密;有的手脚不利落,被抓了个现行,于是出卖了同伙。M夫人的集团处境越来越危险。
“停!”M夫人喊了起来。“不能这样下去了!”
“你的集团本来就是非法集团,这样下去不正好吗?”
“可是,那样的话,你不觉得就没意思了吗?为什么Jack那么笨,身为警员,却连海遥的妈妈都保护不了?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经过我这样的训练!”
“那你的意思是,每年警校必须死一批人,这样才能培养出合格警员来吗?”
“道跟魔的关系,你自己来分析。”
陈晓冬只好同意按原计划拍摄。笼中困斗开始了。
就剩下海遥、凯瑟琳和政了。
政心狠手黑,凯瑟琳不是她的对手,海遥厉害些,但由于是第一个进笼的,早已体力不支,被政一刀割喉。政成了这届学生中唯一的毕业生。
“停!”
“你又怎么了?”
“不是留下三个吗?”
“哈哈!”M夫人冷笑道,“我招了六届学生,还差这两个吗?”
陈晓冬没有办法,央求M夫人把海遥和凯瑟琳放到下面两届去,M夫人只好答应。
第一届学员中,政成了硕果仅存的杀手。
第二届学员毕业了,可是,政还没有死。第二届笼中困斗,出笼的只有凯瑟琳。
第三届学员也毕业了,出笼的是海遥。
第四届、第五届……
“停!”
程小东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是这样的。”陈晓冬解释道:“M夫人的学校年年办,每年都拐四十个女孩,这样人口失踪是不是太多了。”
“那你选择一个方案,让第一个杀手死的时候,第二届杀手恰好毕业。”M夫人说。
陈晓冬想不出办法,只好同意暂时这么拍着。
政、海遥和凯瑟琳的合约期已满,政回到小岛做了教练,凯瑟琳是孤儿,选择续约,而海遥和Jack结了婚,她太熟悉这个集团了,决定帮助Jack捣毁这个集团。由于海遥以前杀的都是黑道中人,法律原谅了她,还让她担任警队的特别教练。
M夫人派出凯瑟琳干掉海遥。
“停!”
“你事儿真多。”程小东非常不满。
“别让凯瑟琳去杀海遥,好吗?”
“她们不是一届的。”M夫人说道。
“可她们是朋友呀!”
“她们怎么可能是朋友?不在一个岛上训练的。”
“凭什么你就拥有那么多岛?”
“如果她们在同一个岛上训练,毕业生笼中困斗,下届学生还肯安心训练吗?”
陈晓冬也想不出办法,吭巴了半天,说:“那,那让她们是从小的好朋友吧!”
M夫人觉得他真难缠,于是,情节稍微有了改变。
M夫人派凯瑟琳出面杀掉一个警员。可是,当她发现面前的警员就是从小的朋友海遥时,犹豫了。海遥抓住这个时机对她进行策反。正在这个时候,政用刀顶着Jack的喉出现在两个人的面前。政喊着:“杀掉海遥,不杀海遥,我立刻干掉Jack。”
陈晓冬又喊停。程小东和M夫人都觉得这样的情节太过瘾了,可陈晓冬实在看不下去了。
“Jack真的有那么笨吗?”
程小东说:“Jack是警,M夫人的集团是匪。警是正义的,匪是非正义的。正义的就不能滥杀无辜,非正义的就可以不择手段。当你是非正义的时候,你本身就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为了生存,只有更加不择手段,把身边的障碍全都剔除出去,这样才能激发出人的最大潜能,生存下去。政的就说明了这一点。”
“那正义的呢?”
“正义的不能滥杀无辜。当我们的世界相对太平的时候,大部分人觉得没有人敢杀自己,也就是没有危机感,所以,他的潜能没有得到最好的发挥,Jack无疑并不是最优秀的警员。”
“所以,你觉得,一定是魔比道高吗?”
“话不能这么说。匪无疑是优秀的,不优秀的也做不了匪,匪缺的是舆论的支持。可舆论是长远的,这个社会,有时候,只有眼前的优秀能救自己,比如政的优秀。”
“那匪终究是会灭亡的。”
“是的,M夫人最后不是死了吗?可是,就算你舍不得Jack死,也有别的警员要死。正义方死的人非常多。你想,匪就是匪啊,当他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能不多拉几个垫背的吗?”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社会一定要正义方牺牲非常多,才能挽救社会正义了?”
“活下来的羊,不是因为有跑得慢的羊来喂狼,它才得到机会的吗?”
“不优秀,你也做不了狼!猎人的枪时刻是举着的!”程小东接着说,“无论你是羊还是狼,都要努力奔跑!就算你选择做正义一方,你也必须知道,世界上是有非正义存在的!你不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你一定要择些手段,因为你不知道身边谁是匪谁是警,你不知道谁择手段谁不择手段。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优胜劣汰,非生即死,这个世界生存不变的法则!”
陈晓冬终于明白了。无须让M夫人招那么多届学生来弥补死去杀手的不足了。
笼中困斗进行到了尾声。
政举起海遥,摔在地上。海遥昏了过去。政转过身去,一刀正中凯瑟琳咽喉。
正当M夫人知道这一轮的汰弱留强最终的幸存者是谁,进笼来跟政握手的时候,昏倒的海遥悄悄捡起地上一把刀,奋力一扔,M夫人应声倒地。政赶来补一刀,海遥则用余生最后的力气抓住了政的第五脊椎。
岛上死一般沉寂,群龙无首,M夫人的爪牙全部散去。海浪拍打着岩石,默默地祭奠这一群被杀人集团戗害的花一般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