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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不至,我不怨佛;你不至,念念是你

  

  如果有一天,我想走的路你已经走过,你会不会,不顾坎坷泥泞,陪我,再走一次;
  
  如果有一天,我想去的地方你已经去过,你会不会,不念路途遥远,陪我,再去一次;
  
  如果有一天,我想看的风景你已经看过,你会不会,不嫌绿瘦黄肥,陪我,再看一次;
  
  有人说,人的一生至少有两件事不能等:一件是尽孝,一件是旅行。
  
  有人说,人的一生至少要有两次冲动不能错过:一次是为刻骨铭心的,一次是为说走就走的旅行。
  
  有人说,旅行就是从一个自己呆腻的地方去到一个别人呆腻的地方。
  
  旅行是一种正能量的行动,是一种想要重获新生的勇气。旅行,是生命里一段的结束,又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只是,没有彩排,你我他互为主角与观众,我们都在每一段故事里演绎另一个自己,在另一片天空里呼吸不一样的空气,等待并感受已经跟不上躯体步伐的灵魂。
  
  旅行,如此的重要,而我们,有几个能冲破现实的阻碍,去拥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生命的脚步在既定的轨迹上总是走的太匆忙,有多少人还记得在最终走向坟墓的之旅还可以停下来笑看风云,还可以聆听花开,还记得曾经勾勒的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的年华。易逝,韶华易老,在我们尚能甩起胳膊腿的时候,去旅行吧,哪怕只有一次;去旅行吧,哪怕风景遥远;去旅行吧,哪怕,只有一个人。
  
  每一次走在路上,都有不一样的感觉,远离钢筋水泥的丛林,褪去城市霓虹灯下的喧嚣与浮躁,摒弃习惯了的麻木的节奏,背上行囊,走在路上,即使是阴郁的雨天,也能感觉阳光的灿烂,因为旅行着的心,是热血澎湃的;因为旅行着的人,是放荡不羁的。
  
  四月四日晚十点,处理完最后一批数据,跳上最后一班公车,售票员不耐烦的问我在哪儿下,我说国贸,自此便没有了言语。长长的车厢,仅我一人,司机干脆闭了灯,一路飞驰,仿佛这班公车只是为我而行,为了不让我错过凌晨的火车,错过已经启程的一个人说走就走的旅程。
  
  北京,也只有在夜里才是畅通无阻的吧。十一点十分,北京站,取票,验票,检票,上车,没有一刻停留,这才是我想要的节奏,总是那么刚刚好,那是否,遇见你的时候也一样?
  
  任由我怎样也不会想到,三天小假,长途跋涉的人们也会如此之多,拥挤的车厢里,放眼望去,目光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任何一个无意的放空,都会变成一次尴尬的对视。终于,十一点五十一分,随着一声震颤,所有埋头玩手机的人们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毫不吝啬的投向窗外,千万般的表情里,传达的是同一种:终于发车了。火车驶过北京南站便一路狂奔,窗外,高楼林立,不见了,霓虹灯火,不见了,我们,逃也似的离开了北京。
  
  从来没有想过,在北京会坐不到宽敞的车厢,会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是不是,也会等不到要等的人。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北京的人越来越多,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北京的大街越来越堵,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北京露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我们知道,它一直都在,在雾霾的后面,就像,我知道你在,却看不到你。雾霾,让在北京的人学会了珍惜和享受有阳光的光景,那么,上苍对你迟到的安排,是不是也在告诉我:不能轻易牵到的手,牵到了,就不要轻易放开。
  
  我也想和你,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程,随便去哪里,不管是你去过还没去过的,不管是我没去过的还是去过的,只要有你就好。有票的时候,和你买靠近窗口的对坐,一起看窗外怡然自得的蓝天白云,或者疾驰而过的灯火;没票的时候,在进站口被口罩和大檐帽遮得只剩眼睛的大妈手里买过两个小马扎,在拥挤的车厢里,占一席之地,听着你的小抱怨,吃着你爱吃的零食,听你讲并不好笑而你却忍俊不禁的,全然忘记了小马扎的不舒服,全然忘记了边上繁杂的眼神,全然忘记了聒噪的夜,却唯独清楚要去的地方,还有,陪在身边的人。愿如此,无果;你不知,无妨,我知你不知。
  
  我怀着深深的欣羡沉沉入睡,满载沉梦的火车在旅途上驰骋了一晚。七个小时的辗转反侧,七个小时的半梦半醒,七个小时的煎熬与期待,七个小时后,风来,梦醒,阳光柔和,人潮涌动,然,我未醒。当所有的行囊都已下架,所有的旅行都已启程,所有的身影都已远去,我才抹了抹花了的镜片,撇一眼窗外的暖阳,拖着慵懒的身体,走出了空旷的、长长的车厢,是吧?一个人的旅行,不就应该像这样随心所欲地肆意妄为着。
  
  也许是因为陌生而徒增畏惧,也许是千万次的期待助长了心中的冷漠,我甚至没有来得及好好看一眼她的容颜,一如曾经为了赶路而一次次错过花开。
  
  太原站,这个被赋予了半个家的温暖的地方,我却从来没有感到她是温暖的,或许,她的温暖,我不曾收受,就像我的痴心,她不曾收受。每每于此,若不是因为几个老朋友在太原,这个城市,从来都没有让我有过亲切的感觉,以至于在返程候车的时候,才得以认真的端详她,站前广场因施工而变得格外繁乱,拥挤的人流,来来往往的电动车、自行车和摩的,总会让我有一种要逃离的强迫感。有人说我应该爱她,是啊,应该爱她,她陪伴我匆匆的脚步,目送我不折不扣的身影渐行渐远,她包容我的错失,在我身后哪怕再远也要等我回头,可我,从不回头,我愿意为一个春天错失一片花开,对于不爱的,我是从来没有勇气狠下心去爱一回,哪怕,是错的。
  
  尽管每次到这里都能想起朋友关于要我爱这个城市的话,那一刻,我还是没有停留,没有回头,一头钻进呼之即来的出租车扬长而去,我想,她不会因为我的无视而失落,我多么希望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自以为。
  
  四月五日早八点半,太原东客站,用最短的时间买好了去往五台山的车票,在熙熙攘攘的候车室,百无聊赖的等着九点十分的车。我于这纷纷扰扰的候车室憧憬着幻想了千万次的五台,也听着别人口中勾勒着的他们的五台。念珠,僧服,总能在充满现代气息的红男绿女里很容易得博得眼球,而我,最擅长的便是轻易将爱屋及乌做得淋漓尽致,最不擅长的,也是不能轻易做到恶其胥余。若无缘,为何会在途中遇见你,你随心的一念,我便心如鹿撞,若有缘,又为何让我心生畏惧,唯恐我的莽撞,与你结一段不解尘缘。
  
  这一日,阳光温热,和风依旧,远方的召唤让我停不下急切的脚步,目送车水马龙,目送三千尘世。一条长达五公里的隧道,成了这段旅程的第一道风景,车行其中,灯火闪烁,宛如长夜里的点点星光,指引我们前行。隧道外,两座山,一条路,望眼欲穿是弥陀。其实我不知道,缘何两个人的路,最终却成了一个人走,缘何一个人的路,我却走了这么久,即便再强大的内心,也抵挡不了一时的泛滥成灾,但是,这一路,终归有一段是要一个人走,终归要接受寂寞的洗礼,夜再黑,路再长,总有一盏灯火,带我走出长长的寂寥,将尘埃落于身后,用澄澈的目光接受我最虔诚的跪拜。
  
  薄冰初融,残沉睡未醒,溪水潺潺只欠游鱼作欢,还有什么能比这景象更能展现春天灵动的生机和活力,然而,风景恋人,我心不恋此,这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要把最饱满的精神,给我最想看的风景,因为有人说,要把最好的留给最爱的。
  
  时值正午,终到五台,眼前的景象和我的想象大相庭径,却也毫不逊于我的想象,红墙艾瓦,青山绿水,佛音袅袅,钟鼓鸣禅,白塔屹立层层顶。香炉里青烟阵阵,一抹斜阳照下去,更让这庙宇多了些静谧和神圣。
  
  一程山,一程水,我背着繁芜的尘土,一路风尘仆仆而来,香炉里摇曳的灯火,犹如我不灭的执念。我于你神圣的殿堂,搁下我再渺茫不过的诚心,在你的面前长跪不起,是我最虔诚的礼遇。心念众生便众生念我,可我本带着最简单的心愿,因一人之缺,让我的心愿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我问佛:如何让心不再孤单?
  
  佛说: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的,只有遇到命中注定之人心才会不再孤单。留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做事,莫问是劫是缘。
  
  我问佛:再续五百年,了未了情缘,可否?
  
  佛说:万千大法,万变不离其中。我知世人皆为情苦,欲渡苦心之人,奈何苦心之人是为情而生!我佛慈悲,可渡人贪、嗔、痴,却度不得人之情。生生万物有准律可依可行,人生自有一切定数,天命而定,天命不可为。
  
  我问佛:若逆天而行,不可为而为之,如何?
  
  佛说:必当受十八层地狱三生三世之煎熬。
  
  我问佛:若有来世,可否再续未了情缘?
  
  佛说:涅盘轮回,人有九世。欲轮回,必当受弥罗河,洗净今生前世之迹象,来世不可再续。
  
  我问佛:用来世换今生,若能再续今生情缘,甘受三生三世。
  
  佛说:诸般万物,皆为浮云。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则冰融,冰融则火灭,何故?
  
  我,沉默。
  
  前世苦求佛,今朝佛前过,佛曰众生苦,非一人之多。三香一叩首,不求佛渡我,但求善至心安,从容坎坷。法轮三圈三,步履九十九,不求今生极乐,只求前世无恶。
  
  佛说两般世界,我怀一片冰心。五台一百八十多座寺庙,佛光普照,渡多少有缘人。塔院寺,显通寺,菩萨顶,五爷庙,脚步所及之处,见庙烧香,遇佛便拜。远处高耸的黛螺顶,庇佑着这大山怀抱中的万物生灵。“以五顶山高路遥,有不能尽到者,至此犹至五顶也”,非我不能尽到,实则放不下尘缘,台阶一千零八十,我步步尽到,唯恐不能。
  
  石阶九千九,烦恼一万一,不尽不回首,归一一。此路,无你,独行,无妨。缘不至,我不怨佛,你不至,念念是你。
  
  下午三点,在三次休整之后,终于到达了黛螺顶,这个寺庙群中最高的地方,和所有一同上来的人一样,享受着居高临下的感觉,只不过,他们有欢声笑语,而我,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角落里,一对情侣迎风远眺,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我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也对,一个人怎懂两个人的快乐,两个人怎见一个人的落寞,但,我不落寞。俯首回看来路,遥远不及起点,我忘记了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候我也曾汗流浃背,就像忘记了在你欢呼簇拥的世界里,我也曾泪溃成海。
  
  相比上山,下山的选择便多了起来,骑马,索道,或者徒步。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可我觉得,最难得莫过于吃得苦中苦,而对于朝圣,最虔诚,莫过于亲力亲为。徒步,独行,与寂寞为伴,又怎么会寂寞。山石碎成了一条山路,拐角处,一位卖工艺品的中年妇女焦急又严厉地呼唤着调皮远走的孩子,这突如其来的母爱让我有点猝不及防,随即便想起了中午时分的来电。这一生山高路远,这一世情缘匪浅,不论独行还是结伴,不论远走还是在身边,母爱,永远是我们最贴身的庇佑。
  
  路边,经幡飘摇,弥诵虔心的祈祷,手中,经轮不歇,求佛赐我无量功德,身后,孤独而肃穆的玛尼堆,座座是坚定的信仰和无悔的青春,颗颗玛尼石,埋葬了多少慈悲的灵魂。不行佛路,众生不知佛疾苦,我不行路,怎敢求佛渡。
  
  三支香,九座庙,拜遍东西南北,一路石,一尘土,马铃阵阵,觉悟迟迟是归途。不怕念起,只怕觉迟。念起即觉,觉之即无!不是禅修,心动起念,不是妄念,随心随性!
  
  这一世,阳光明媚,岁月静好,我虔诚地走过佛堂,在山坡目送夕阳,我看过你的花开遍野,看过你的风景流水,感化于你慈悲的洗礼,带走我放不下的凡尘,只留下一张剪影,不惊,不扰。你,不知道我来过,而我,却走过你整个世界,从此,日日夜夜,心心念念。
  
  后记:
  
  须弥万物,我只是一粒尘土,红尘弥障,只为情故。
  
  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颗石子,我求佛不要给我智慧;
  
  愿十年渡,百年枕,千年缘,等你,从我身上走过。
  
  眼泪&小强
  
  二零一四年四月二十四日凌晨
  
  4816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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