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爱恨
青楼像枝流着香脓的毒花似的粘着外面的,已是深夜,院内却是一片锦缤纷。白天是漫天锦绣连云,晚上是姹紫嫣红比月香,她如浮萍的姐妹们,她们虽然内心对着欺罔她们肉体的男人们愤懑,却依旧争相向男人们炫耀自己的鼎盛时代赚着那致死的金钱。是的,卖身与金钱,她做了十年的妓。
她裸体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她二十七岁感觉自己老了,她感觉沉闷而赠晦,她的身子日渐失去圆润和灵活的光辉,现在已是平板而松弛了。纵使她如何摄养自己的脸蛋,使其像个脆嫩的瓷器放着光辉,可她还是惆怅这瓷器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空洞。她开始狂怒的憎恨这起来。就在这一刻她厌倦了一切的生活,确切的说是这种怨恚之心从她被第一个男人抛弃就开始积累了将近十个年头。混沌的眼眸下泪痕肆虐,她彻底地成了一个怨妇。的命运终归被一个男人绑着,原以为她逃离了这个定则,原以为她离了他,被他抛弃了就可以挑战这命运,骨子里的柔弱让她。她彻底的崩溃了,心里只有着自杀的念头。从来不曾真正的受一个男人彻底温暖过的女人,她痛苦的哭淬着,镜子里颈上的皱纹层叠的更深了,她痛恨上天给予她的美丽,她开始嫉恨男人的。漂亮的衣服和曾经傲视一切的风头劲瞬间溃退了,比曾经无数男人从她身体里溃退的还要快。她觉得她的美貌是永恒的。粉脂和她的容颜连在一起践踏着唯一还算清脆的小脸蛋上。
她缓缓抬起头,从模糊的泪眼和纷乱的头发中望着镜中的那一幕。你对我说着喁喁情话:“美如花儿的妾啊,郎愿你着占据我的整个生命。你可知道,在你以前,没有过去,一直留着空白等到你的出现……”,妾心若清茶冲了女儿红般,一种温淡的兴奋清晰如往。相识相知仅三月有余,郎是却如那豺狼般薄情,将我掷卖于这万花丛中等待凋零,初些日子还痴痴等着郎的回心转意,终知一切都是奢望,缤纷络绎的五色红尘让妾的灵魂一次次出卖给魔鬼直至麻木,肉体渐渐地成了一堆活着的坟,苟延残喘的只剩下一副蹂躏烂掉的躯壳,你曾说妾“人艳如花”,如今玫瑰成了罂粟,你给予我的爱早已没了旋律,怎叫我不恨郎?我本是待字闺中,是你害了妾成了这荡妇淫花,我怎不恨郎?有什么比心灵的桎梏还要残忍。
自己曾是那如云般的一朵娇花,难道就这样枯萎了?时光凭什么给了我如冰般的的皮肤然后又掷给我粗糙的烂皮。不行,我要死于美丽。男人永远得不到的美,我要用生命去封存去祭奠它,我的它,我的生命是赋予她美丽的。我要用梦里的尺寸给自己做嫁衣。我这样的女人是没有人要的花。除了有干净的泪与梦以外,我流淌的血都是肮脏的。死后要作一株嫩蕊,下辈子还做一株薄命的花,一定要依然地美的惊艳,做那郎的尤物。我本是花天花地的一朵女人花,却被花田酒地的地方糟蹋了我的美丽,我的青春没有献给我爱的人或者爱我的那个男人。我只是红尘一点乱红,我是应该自杀的,又或是该先杀了那个负了他的薄情郎。
她又有勇气望了望那境,她尖尖的两只乳房,随着她的身体颤摆着,如今平塌在胸前像死去般发着黑色的沉韵。这时,一切遮身的衣物都被她鄙视了,她开始崇尚那种彻底释放的赤裸,她那种卑污的心胸彻底的敞开了。我不过是倚人庐下的裸浮萍,不仅仅是我的姐妹,所有的女人都是,一生都是为了男人而死。我只是个女人,易由爱生恨的女人,我本该在郎的怀里肆无忌惮的骄纵一辈子,用我的柔波将我的恨消溶。
她的内心里怨恨和嫉妒在肆意乱蹿,她的血脉在疯狂的咆哮着惊骇的地猛冲着她弱小的躯干。她困在心底的恶魔在急促的蠕动。她的神态显得异常憔悴令人恐怖起来。她如血浪般的恨在喷张。她渐渐地爱上了这种肆无忌惮的放荡,这种将爱与恨融合释放出来的感觉。她用她强烈的意志控制着自己,她知道内心绝望的魔鬼在用它的蹼爪抓着她的内心。她就在斑驳的铜镜前竭力的挣扎着,任那内心黑暗处魔鬼祈求的目光折磨着。她呻吟着用颤抖地声音镇压着内心被一次次刺穿的痛楚。
是的,我该去寻你了,我的郎。弥漫的悱恻中,她将她鲜白雪嫩的肉体裹了鲜红的薄衣。刀尖在烛火上叉开了一道红艳,跳跃再那尖上的炽热仿若要迫不及待的去与她体内的魔鬼回合以给予它新生似的。她放荡地笑着撩开了胸前的轻纱盖在头上。她狠狠地捅了进去。她的力气瞬间被剧痛吸干,身子重重的倾倒在梳妆镜上。
境散妾逝,私情断肠。
妾命如花,今夜未央,飘恨至郎。
妾命如花,思心依旧,深爱俊郎。
妾命如花,爱恨缠绵,我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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