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野牛

　　

　　他们用杂草堆了一个大草垛，把自己隐藏起来，双眼紧紧地望着这片荒原。是的，你一定可以猜到，他们是几个盗猎者。他们正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杂草和灌木丛生的荒原，生机盎然，炙热难挡的骄阳下，一群野牛走出的了丛林，来到了这片荒原，它们又渴又饿，寻找青草和水……它们的不远处，又渴又饿的还有豺狼虎豹，尾随着野牛，亦步亦趋……
　　
　　当然，豺狼虎豹并不可怕，和盗猎者比较起来，它们的捕猎技巧显得拙笨而徒劳。
　　
　　还好，面对如此大的一群野牛，盗猎者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能把野牛群惹怒了，毕竟狗急还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那些尾随而来的豺狼虎豹还没有露面，一切都是未知数，到处杀机暗藏。不轻举妄动并不是说要放弃捕猎。一头年迈的野牛很快进入了他们的视野。老野牛雄健的体魄还在，但明显衰老了，脚步迟缓。它拼命尾随着野牛群，跑过了丛林，跑进了荒原，可已经和野牛群落下了一小段距离。
　　
　　当野牛群啃食了荒原里的青草，喝过了荒原里的一小滩水，迅速离开的时候，老野牛却还在疲惫地进食。它毫无防备地站在荒原里，双眼全神瞪着青草和水，饥饿让它忘记了恐惧，失去了本能的警惕，连狼群向它靠拢都未曾觉察……
　　
　　它在想什么呢？仅仅是为了多吃一株青草，多喝一口水吗？它不记得祖先留下的教训了吗？少吃几口还不至于饿死吧！能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呢……
　　
　　老野牛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或许是它已经草足水饱了，它打算离开。抖了抖庞大的身躯，迈开踉跄的脚步就要拼命追赶野牛群。这就等于是告诉了不远的狼群，该进攻了！几只强壮的狼跃出了草丛，窜到了老野牛身旁。老野牛咆哮着，喘着粗气，双眼瞪得通红。但它丝毫也不能阻挡狼的进攻。狼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开始锁它的喉，咬它的脸，血已经从脸颊流了下来……
　　
　　嘭！嘭！猎枪响了，两只狼应声倒下。正在进攻的狼群惊愕不已。很快，狼群四散而逃，盗猎者的威严，想必狼是领教过了。光天化日之下，狼是无论如何也占不了上峰的。
　　
　　老野牛解围了，挣扎着起来。
　　
　　嘭！猎枪再次响起，老野牛终究没有起来，而是轰隆一声倒了下去。他们欢呼胜利，声音盖过了老野牛倒地的声音。两只狼，一头野牛，能卖的钱，足够他们花销好一阵子了。
　　
　　野牛居然站了起来，怒目圆瞪，血流不止的脸就冲着他们。然道，子弹没有穿过它的胸膛？不足以致命？明明它的胸膛也在流血啊？
　　
　　他们惊呆了，举着枪，和老野牛对峙着。骄阳开始西冲，把老野牛照得浑身通红。它脚下的血，干了又湿了，止了又流了。空气凝固了，所有的生命都透不过气了，只有大地在哭泣着，流出了血泪。
　　
　　终究，老野牛流干了身体里所有的血，双眼黯淡了下去，浑身颤抖着，高昂的头垂了下去，垂到了脚下。粗壮的脚，跪了下去，不再呼吸……
　　
　　但是，你看，就在老野牛跪下去的时候，一只带血的牛犊出生了……(文/布衣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