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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主管来了!

  

  一帮十几个人,正在埋头干活。
  
  突然,在我旁边的鸡冠花身上,“嘀”地长响了一声。
  
  不用说,是短信!
  
  鸡冠花,不姓鸡,也不姓花,姓华,是刚来公司几个月的大小伙子。
  
  同事们叫他鸡冠花,是因为他的头发中间老是竖起一大撮,远远看去,与公鸡鸡冠无异。
  
  而花华喊在一起,肯定会混,长了鸡冠花就这样喊顺口了。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要留这样的发型。
  
  他一肚子委屈:“天生就是这样,中间头发长得快,特别是洗过澡以后,更加明显。”
  
  “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我暗自称奇。
  
  此时的鸡冠花,也听到了声音,他用眼紧张地向四周看了看,迅速掏出手机。
  
  “妈的!”鸡冠花一边看,一边咬牙切齿地骂出声来。
  
  “什么事?”我惊异地问。
  
  “这个月,卡上钱还是不见多!”
  
  “哦?”我应了一声音,“别逗了,钱多就钱多呗,别用这种老掉牙办法来糊弄我,行不行?”
  
  见我不信,他有点急了:“老子啥时骗你了?”
  
  说的同时,手机也伸了过来。
  
  我瞥了一眼:银行来了,具体写的什么,字太小,看不清。只是鸡冠花一系列动作证明,他没有说谎。
  
  “妈的!老子换了二三家,结果一家不如一家!”鸡冠花说,“第一家底薪1600,到月底能拿上1700,第二家开了2500,结帐一平均,只有1600多一点;这家最高,开2800,我心想,好歹也能冲上2000,结果你看,也只有1600!”
  
  “不如不跳,高薪都是骗人的招!”鸡冠花越说越激动,手上的手机来回摇晃,仿佛,是手机跟他过不去。
  
  “现在都这样!”我安慰道,“没有高薪招牌,能吸引你?”
  
  其实,我也跳槽过一家,收入差别不大,只是生产环境有好有差。
  
  就在我收回自己目光的同时,我发现有个人,正用犀利目光注视着这边。
  
  我的心,一阵发颤。
  
  这个人,开始往我们这里走来。
  
  他,正是我们不想看到的岳主管!
  
  此时的鸡冠花,并没有发觉,还在用自己的语言和行为不停地讲述着。
  
  我不忍心看他遭此劫难,对他又是使眼,又是咳嗽。
  
  鸡冠花弄拧了,更加以为我不信。
  
  以他的急脾气,要是在大马路上,肯定会抓住我的衣领,非让我看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
  
  此刻,我也有点急了,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呃哼!”岳主管已经到近前,故意咳嗽一声。
  
  鸡冠花一回头,“啊”地一声,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回过头来,用愤怒的眼神盯了我一下,似乎是我告的密。
  
  没办法,我赶紧把头埋起来,干活。
  
  “上班看手机,扣十元!”岳主管不紧不慢地说。
  
  “就看了一下!”鸡冠花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像泄了气的皮球,声音像是解释,更像是求饶。
  
  “不行,你已经不是了!”岳主管没有一点原谅的意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至少有四次了,属于屡教不改!”
  
  “可是……可是……我是在看这个月的工资呀!”鸡冠花委屈地说,“这个月,我天天加班,可是……钱就是不见多!”
  
  “多不多,那,就得问问你自己了!”岳主管一脸严肃,不紧不慢地说。
  
  见鸡冠花不太明白,岳主管像念台词一般地说开了:“上个月,打手机一次,在厕所抽烟二次!还有,装配出现错误点两个!”
  
  “出错,公司有明文规定。”岳主管补充道,“小点,十元;大点,二十!”
  
  “这些……这些……不至于冲抵完加班工资吧!”鸡冠花有点不服气,嗓门开始高了起来。
  
  “有理!”我在心里暗暗对鸡冠花表示支持,但可不敢说出口,不然,就把岳主管得罪了。
  
  得罪岳主管,不会有好结果的!
  
  “看来,你的记性真的不怎么好!”岳主管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还有事假,两天的事假!”
  
  经提醒,我忽然想起,鸡冠花是请过两天假。
  
  “那又怎么样?扣,也只是按天扣,不会超过加班天数的!”
  
  “天真,真的是天真!”岳主管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瞥了鸡冠花。
  
  “对啊,鸡冠花说的不错!”我忍不住插起话来,也算是帮上一把。
  
  来公司快两年,我自己也一直没弄明白,加班工资与事假扣钱数量为什么不等同。也就是说,加班一天至少与请事假一天是等同的,如果按劳动法去计较,平时加班一天要算两天,那么,加班半天,就可以充抵事假一天。
  
  岳主管转过脸来,用吃惊的眼神看了看我:“你是老员工了,应该知道的!”
  
  “主管,我……真的不知道……公司是怎么计算的。”我显出一脸无奈和无知的样子,好让岳主管知道,我并不是有意帮腔,与他为敌。
  
  岳主管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大肚地笑了笑:“这个,我给你们好好讲讲!”
  
  岳主管非常精道地讲解起来,什么扣钱是按全市去年最低保障线标准,加班是按工时。
  
  说实话,他讲了不少,可我,还是听得不清不楚,好像有点明白,又好像没完全明白。
  
  不过,一提起工时,我就来气,同样一个柜子,去年做还是15个工时,到今年,就调降到了12,理由叽里哇啦地讲了一大堆,反正我是没听懂,只是直观感觉,活,比去年多,钱,原地踏步!
  
  “你们嘴大,怎么说都对!”我在心里想。不过,在行为上,我很像是在认真听的。
  
  岳主管从我和鸡冠花脸上疑惑不解的表情,似乎读出了什么,他有点沮丧:“不是一时半会能讲明白的,需要专业知识!”。
  
  “主管,通融一下,这个月,鸡冠花确实干的不错,也干了不少,就放他一马吧!”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头脑一时发热,竟会有勇气帮鸡冠花说起情来。
  
  “一码事归一码事,干好了,自然会在工资卡上体现!”岳主管用眼盯了我一下,那眼神,仿佛在说,你都是老员工了,还说这么不着边际的话。
  
  我只好刹车歇火。
  
  “这次让了你,再次别人有此情况,你叫我怎么处理啊?”岳主管不依不饶。
  
  一句话,噎得我们无话可说。
  
  “你们是不知道,上头盯得很紧!”岳主管阴沉着脸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犯错!”
  
  “不犯错?那是神啊!”我心里想,没敢说出口,“八仙是神,难道,他们就没犯过错?”
  
  沉思间,岳主管的手机响了。
  
  他利索地掏出手机,一边按下了接通键一边离开:“统计报表?弄好了……刚才你开会……我马上送来……”口气柔和、坚决,脸上,也呈现出。
  
  不用说,肯定是经理打来的。
  
  “唉,你就自认倒楣吧!”我试图安慰鸡冠花。
  
  谁知,鸡冠花不领情,牵怒于我:“你他妈的看到主管来,也不提醒一下!”
  
  “我……”我真想辩解几句。
  
  可是一想到他火暴脾气,又被扣了钱,心里肯定不好受,说不定越辩越吵,要是吵个天翻地覆,到时候,我被扣钱不说,他破罐子破摔,拔腿走人,主管拿我试问,可,就亏大了,我还想在这里多干上几年。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只能摇摇头,叹口气,忍气吞声,算了。
  
  整整一天,心里一直感到窝囊的很。
  
  这世界,要解释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可是,每件事情都能解释清楚吗?解释清楚又能怎么?
  
  我,也自认倒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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