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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装傻相伴 女化蝶永世相随--航天员翟志刚家乡

  

  2009年7月20日,黑龙江省龙江县人张景山给笔者提供了一条新闻线索:在龙江县,一对傻子夫妻的了当地两代人。“来吧,只要打听张哑子和刘锁子就都知道,他们的是真正的。”风过留痕,在这个边陲县城人的传述中,张哑子和刘锁子这对夫妻的故事逐渐清晰起来。
  
  可以不知道县长
  
  无人不知这对傻夫妻
  
  从齐齐哈尔往西行72公里,便是龙江县城。在龙江县城,人们或许不知道县长叫什么名字,却都知道这对傻子夫妻。无论冬夏,这对傻夫妻总在走街串巷,差不多住在每条街巷里的居民都见过张哑子和刘锁子从自家门前经过。
  
  刘锁子虽然傻,但知道美,遇到好看的女孩就拦着要东西:“给我买头卡子,我要红绫子……”有时,她并不当面拦女孩,而是在背后悄悄靠近,当女孩听到背后有喘息声突然回头时,就会看到一张锅底一样黢黑的、似乎从没洗过的脸,和一口让人恐惧的白牙。胆小的女孩会吓得没命地跑开,更多的女孩为尽快摆脱她的纠缠,会献出自己随身的饰物。于是,人们经常看见,刘锁子那乱蓬蓬的和野人差不多的头发上,杂乱无章地插着各式各样的发卡,偶尔还戴着一朵不知从哪里讨来的野花。
  
  不知道刘锁子在向人要东西时,吓坏了多少人。为给姐妹报仇,有些半大小子会拣土块远远地抛向刘锁子。被抛中后,刘锁子会没命似地叫,这时,张哑子就会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追那些小子。半大小子们风一样跑开,他追不上。不过他有办法。
  
  “那年我15岁,1981年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晚上,我和伙伴们藏猫猫,突然发现黑暗中有一团更深的黑影!我仗胆凑到黑影前,看清是两排白牙。黑影突然活了,还摸了我一把!我被吓惨了,妈呀妈呀狂叫着撒腿就跑。连续半个月,我只要一闭眼,那副白牙就在眼前晃。我知道那是张哑子,可就是害怕。我和伙伴都捉弄过刘锁子,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他们的行动也是有迹可循的。刘锁子走在前边时,那是他们从家里出来,张哑子在前拉着刘锁子时,那是他们回家了。这一对疯疯癫癫的傻夫妻,成为县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
  
  讨吃讨喝养活老婆
  
  县城惟一一对模范夫妻
  
  跟孩子们不同,大人们对这对傻夫妻不但没有恶感,反而多是同情和佩服。张哑子照顾老婆真是没得说,就连最恩爱的夫妻也不得不承认,张哑子和刘锁子堪称“模范夫妻”,他们每时每刻都形影不离。
  
  刘锁子是那种“傻透腔”了的。夏天热,她会不管不顾地脱衣服、脱裤子,但是张哑子跟得紧,从来没让她光着身子出过丑。刘锁子一脱衣服,张哑子马上给她穿上。刘锁子不穿,躲着跑,张哑子就在后面追。不管刘锁子多“调皮”,可从来没人看见张哑子打过刘锁子,也没人见他们吵过架。
  
  刘锁子大便后,不记得擦屁股,张哑子帮她擦。有时,刘锁子在人多的地方小便,会招来一些浮浪无聊的人围观,指指点点的,嘲笑他们。这时,张哑子就会毫不客气地骂上几句,那些人便灰溜溜地走开了。
  
  夏天,刘锁子说渴了,张哑子会到水果摊前,要块西瓜给她吃,或是向路边的人家要水喝。看着刘锁子狼吞虎咽地吃喝,他在一旁“嘿嘿”地笑,自己从来不吃,也不喝。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人一起翻拨垃圾堆,拣别人扔掉的食物吃。每次张哑子都先让刘锁子吃得饱饱的,他再吃。
  
  天气转冷,他们会向人要衣服穿。“有次我们一家三口在院里玩羽毛球,突然看到大门上嵌着两颗黑脑袋,头不动,只是眼睛随着羽毛球转来转去。细一看,原来是张哑子和刘锁子。刘锁子傻笑着说:‘给件衣服穿,冷了!’便进屋给她找了件衣服,还送给他们一碗米。张哑子给刘锁子穿上衣服后,没走,在门口水泥台上坐下来,边晒边在刘锁子的头发里拨来弄去地找虱子。”
  
  冬天,张哑子和刘锁子穿着露了棉花的破棉袄,张哑子戴顶破帽子,刘锁子围块花头巾,仍然不停地走街串巷。张哑子不时用袖子擦去刘锁子冻出的清鼻涕……
  
  张哑子和刘锁子没有工作,靠民政救济活着,有时靠好心人给点吃穿。他们在四马路一处平民区住,一个低矮的破平房,房顶长了不少野草。
  
  “有次我经过那里,刘锁子坐在门外抓东西玩。破平房里冒着黑烟,像着火了似的。我正要喊,张哑子突然从屋里冲出来,手里端着盆做好的大米饭。这时我才知道,张哑子不傻。”
  
  虽然刘锁子是个傻子,但张哑子从未嫌弃过她,而且对她关怀有加。人们一致认为,张哑子和刘锁子是这个县城惟一的一对模范夫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们用行动诠释忠贞
  
  “他俩是我姥姥的邻居,平时看着挺吓人,其实邻里关系还不错,从来不骚扰邻居。张哑子原名叫张振亚,刘锁子原名叫刘玉锁。刘锁子年轻时,是个相当标致的人物,张哑子是为刘锁子才傻的。”
  
  1977年,国家恢复高考,还是知青的张哑子考上了大学。那时刘锁子是他深爱着的“村里的小芳”。张哑子的家人反对二人交往,张哑子索性抛弃学业、放弃亲人,毅然选择与他深爱的结婚。
  
  张哑子被当地小学聘为,两年后,遇到知识青年大返乡。张哑子的愿望是带着刘锁子返城。可是知青们一个个都返城了,只有他被剩下来,因为他跟刘锁子结婚了,户口已经落在当地,要返城必须离婚。张哑子的家人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在刘锁子身上。
  
  张哑子无所谓,能跟刘锁子在一起在哪儿都能。但是,刘锁子不这样想。她觉得,张哑子为自己放弃上大学,不能再为自己失去返城的好机会。自己爱张哑子,就得为他的前途着想。她一遍遍找有关领导求情。“领导见有机可趁,提出非分要求。刘锁子为了爱人,答应了。领导得手后,却没为她办事。她又羞又愧,感到对不起张哑子,在1979年的某一天,她疯了!”
  
  “我劝过张哑子,让他把刘锁子送进精神病院去。可他不干,他说刘锁子天天枕着他胳膊睡觉,都习惯了,送到那里去她会睡不塌实的。而且,刘锁子是为他才疯的,他理应照顾她一辈子。”
  
  刘锁子疯了后,四处乱跑,不知羞丑。为照顾她,张哑子也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有时为了赶走欺负妻子的淘孩子,他就装傻吓唬他们。装着装着,大伙就认为他真的傻了。
  
  两个人一起“疯了”,不得不“病退”,恰好符合知青返城政策。傻了的张哑子和刘锁子返回县城,每月领救济过日子。都知道他们有个儿子,他们进城后,孩子却没跟来,不知哪里去了。
  
  2006年1月初,张哑子的侄女怕他们冬天在那个破房子里冻着,就把他们接到家里一个小屋子里住。张哑子弄不好煤炉子,结果煤烟中毒,被送到医院抢救。刘锁子回来找不到张哑子,就出去找。张哑子回来后又到处找刘锁子,虚弱的他把刘锁子找回来后,被冻病了。
  
  60多岁的人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张哑子没几天就去世了。拉张哑子去火化那天,侄女婿把张哑子用过的东西拿去焚烧。刘锁子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也不乱跑了,抱着一个黑枕头坐在角落里流泪,喃喃地说:“你咋走了呢,你咋走了呢?你答应过要照顾我的呀!”
  
  第二天,刘锁子不知怎么把侄女家的小屋子给点着了。大伙忙着救火的时候,她傻笑着指着冒起的浓烟说:“哑子,哑子,他来接我来了!”
  
  怕她出事,侄女婿不得不把她拖到一边去。等大伙救灭了火,再来找刘锁子,发现她竟然死了,怀里还抱着那个黑枕头。人们从她怀里拽出黑枕头,发现那原是一个绣花枕头,上面好像有字。仔细辨别,是绣的8个手写楷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老辈人说,那是张哑子的字体。
  
  从上世纪80年代初到新世纪,张哑子和刘锁子影响了龙江县整整两代人。一晃他们已经离世3年了,龙江县城里的人们不但没有忘记他们,反而越来越怀恋他们。
  
  后记:离开龙江时,跟张景山通电话,感谢他提供的线索。张景山非要带我去看张哑子和刘锁子的坟墓。两前形影不离,死后也葬在了一处。那是一个向阳的山坡,两株枝叶衔接的松树下是坟,坟上新压着一沓黄烧纸。谁在祭拜他们呢?
  
  正疑惑间,张景山突然跪倒:“爸、妈,不孝儿来看你们了!爸,生前,你不让我认你们,怕连累我。可我还是被连累了。人们都骂我不孝,说我不照顾你们。3年了,我要憋屈死了,再不当着记者的面说出来,剩下的日子都没法活了。我曾恨过您,恨你为妈妈不要我。我自暴自弃,偷东西打架,还被关过监狱。现在我有了妻子,突然明白了您…一辈人有一辈人的活法,不能让自己的命运被上辈人左右。但我保证像您一样对妻子好。
  
  原来那个侄女婿就是张景山,侄女就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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