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微笑

　　

　　谨以此文献给最爱我的人
　　
　　学会感恩。去聆听，去感觉身边的人给你的
　　
　　一切。别等它们遥不可及的时侯我们才发觉
　　
　　那才是。­­­
　　
　　--牛角杯
　　
　　引子
　　
　　刚刚和老李聊了会，津津乐道的给我讲他的小外甥多么调皮。每次回家都会给孩子带好多零食，说孩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给我讲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
　　
　　看着老李幸福的笑容，让我记起一个人：抬起头望着天，风轻轻吹过迷了我闪烁的眼睛。蓝天白云间勾勒出久违的脸庞—爷爷！我看到你在天边…
　　
　　1襁褓外的微笑
　　
　　1982年，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我是家里的第三个孩子，上面有两个姐姐。我的出生也是当时很多农村家庭想要的结果。但为了这个结果，这些家庭也要付出很多惨痛的代价。付不起当时天价的罚款，就得拿得值钱的家当。就因为这个，之后家里人都叫我“万元户“。为了躲避村里的追查，父母决定把我送出去寄养一多。几经辗转，不满一岁的我被送到一位老人家。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看到襁褓里瘦弱的我笑了，对爸爸说；放心吧，有我在，孩子亏不着！”这个老人，就是我叫了多年爷爷的人。
　　
　　2第一声“爷爷”，他心花怒放！
　　
　　当时每个家庭都不富裕，没有多余的口粮。爸爸在粮库做苦力，除了供养两个姐姐，每个月都会把微薄的收入拿出一大部分换成粮食送到爷爷家。爷爷奶奶都是地道的农民，善良淳朴。。我的到来给这个小家带来了很多的欢声笑语。一家人整日围着我团团转。喝不了奶粉给我喝羊奶。，把奶豆用水泡烂喂给我吃。。原本瘦弱的我也慢慢的恢复过来。不哭不闹了，会笑了，会翻身了，会走路了，开始咿呀学语。直到我开口叫爷爷的时候。爷爷抱着我亲个不停。逢人便说：我孙子会叫爷爷了！我孙子会叫爷爷了！我开始成为这个家的一员了，认识了姑姑，姐姐，妹妹叔叔和很多同龄的小伙伴。
　　
　　3你不冷，爷爷就不冷！
　　
　　我喜欢每天跟着爷爷后面跑，闹着爷爷抱。跟爷爷到地里干活，给爷爷擦汗。回家的时候路过集市闹着爷爷买驴肉，因为爷爷在集市买过一回，我就每次都要。回到家和爷爷奶奶一起吃爷爷有个小酒盅，每次都会喝几口。奶奶把肉嚼碎了喂到我嘴里。奶奶问我：爷爷好不好？我说好！爷爷笑的合不拢嘴：“我大孙子长大了一定有出息！去当兵，将来当个大将军！”爷爷冲我敬了个军礼，我也学着爷爷的样子一本正经的敬了一个。后来爷爷用木头削了一个木头手枪，说当将军就要指挥千军万马。没有枪怎么行。我爱不释手的冲着爷爷啪啪打个不停。爷爷顺势倒下逗我笑个不停。爷爷每天晚上都会搂着我给我讲，教我唱儿歌。一直到我睡着。爷爷开始叫我吃饭，我经常吃的满身，满桌子都是饭菜。我喜欢冬天，和小伙伴打仗，看哥哥姐姐们玩冰车，我就跟着跑个不停，爷爷看了说说啥也要给我做一个，别的孩子有的，我孙子也得有！过年的是我最盼望的事，可以看烟花，放鞭炮，穿新衣服。吃好吃的，包饺子的时候我就跟着帮倒忙，搞得自己像个小面人。爷爷奶奶看来笑个不停，我最爱看爷爷奶奶笑了。过年的集市最热闹了，我骑在爷爷背上看秧歌舞，爷爷问：孙子，你冷不，冷咱就回家。我说不冷，我问爷爷，你冷吗爷爷说：你不冷，爷爷就不冷！
　　
　　3爷爷，带我回家！
　　
　　我一天天长大，爷爷一天天变老欢乐幸福的一天天蔓延着。陶醉的我肆无忌惮的挥霍那些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光。直到六岁那年爸爸的出现。爸爸对爷爷说要带我回家，谢谢爷爷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但是我知道爸爸要带我走，我要离开朝夕相伴六年的爷爷。我不肯！任凭爸爸怎么哄骗，我依旧拼命抱着爷爷地腿。那天，我看到爷爷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掉眼泪。后来爸爸走了，我胜利了。我又和爷爷在一起了，一起上地干活，一起吃饭睡觉，爷爷依旧搂着我，跟我讲我听不够的故事。
　　
　　这天一大早，爷爷就带着我去亲戚家串门逢人便说：我大孙子将来有出息，可是个大将军。孩子没少给大伙添麻烦，快给大伙敬个礼！我懵懂的并起腿，像模像样的给大家敬了一个礼。这回没人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我做的不标准?
　　
　　爷爷说要带我去集市，买了糖葫芦，买了新衣服。出了集市，爷爷骑着那辆28自行车掉转了方向。爷爷我们去哪？我问爷爷，爷爷说要带我去公园，我高兴地不得了，差点从车上跳下来。坐在车梁上，被爷爷拥在怀里。和爷爷唱着两只老虎。那天风很大，气温很低。可当时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冷。
　　
　　爷爷把我带回了自己的家。爸爸妈妈看到我兴奋不已。吃过饭，爷爷哽咽着摸着我的头：大孙子长大了，要听你爸妈的话。爷爷走了，你想爷爷了就给爷爷打电话，爷爷再来看你。再给你买糖葫芦买驴肉，过年的时候就到爷爷家玩，爷爷还带你看烟花，啊！我满眼噙着泪，使劲的抱着爷爷地腿“爷爷，我不在这。我啥都不要了，我要和你回家”！爷爷掰开我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往外奔。用衣袖抹了抹眼泪骑上了车。我挣开爸爸的手扔了手里的糖葫芦，拼命地向爷爷追去——冲着爷爷骑车的背影撕心裂肺的喊：爷爷你回来！爷爷，我要回家！爷爷，你回来啊!爷爷，带我回家————
　　
　　上了小学后，我就盼着放假和过年。因为可以看到爷爷。每次爷爷很早就会在村口等我，把我带回家，亲个不停。我和爷爷都笑个不停。爷爷问我冷不冷，饿不饿。给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摆了满满一大堆，笑着看我狼吞虎咽的吃。吃完饭爷爷就会带我逛集市。给我买玩具，直到掏空爷爷的口袋。晚上爷爷叫我打扑克，谁输了就会往脸上贴纸条。爷爷总是让着我，贴的满脸都是——
　　
　　4过几天爱你
　　
　　我渐渐长大，上了学参加了工作。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同学，朋友，自己的爱好。不再爱吃糖葫芦，不再打乏味的扑克，不再爱听无聊的故事。每次电话里的嘘寒问暖让我不厌其烦。不再爱去爷爷家住，虽然爷爷依然热情的想把我留下，但我都已各种理由推脱了。我记得当时常说的是：过几天吧，这几天有事，过几天我就去看你。那年冬天，奶奶得了脑血栓瘫在炕上，我去看她。奶奶浑浊的深陷的眼窝让我不敢相信那是曾身康体健的奶奶。他瘦的不成样子，让我不敢想象。我给奶奶在嘴边的口水，往他嘴里塞买来的葡萄，那是奶奶最喜欢吃的水果。奶奶含着葡萄，看到我老泪纵横。张着嘴，哭不出声音。姑姑说奶奶不会说话了，但他认得我。爷爷要我留下来，我像往常一样：过几天吧爷爷，我还要上学，过几天就来陪你。我回家不久奶奶就走了。在那些奶奶走后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想，想到爷爷在一间空屋子里，独自一人守着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奶奶，在奶奶弥留之际，我没在他们身边。让我深深自责——
　　
　　到了工作的年纪，繁杂忙碌的生活挤满了我的世界，但是无论多忙，每到爷爷生日那天，我都会如期赶到。看爷爷一年年变老——每次邻居的大爷看到我都会拍拍我的肩对我语重心长的说：孩子，你爷爷当年养你不容易啊，一把屎一把尿拉吧你六年。别忘了爷爷对你的恩啊！
　　
　　5天边的微笑
　　
　　几年后的一天，妈妈放下电话对我沉重的说：你爷爷早上走了，去看看吧。我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我记不亲当时的感觉。我甚至不知到怎么到的爷爷家。村口在没有驻足等候的爷爷，一排排花圈刺眼的在墙边绽放着。一口棺材停在大门内，供台前摆一张黑白照片。是爷爷久违的微笑。爷爷还是笑的那样灿烂，那么安然。可我却笑不出了。一缕烟掺杂着纸灰在空中弥漫。我面无表情的跪在棺前。把纸一张张扔进火盆。姑姑在我身边，已哭哑了嗓子，看到我又冲着棺材哽咽的说：爸爸，你看，你孙子来了!来看你了，你出来看看吧！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扶上灵车。载着爷爷和我的车缓缓从爷爷家慢慢驶出。可此刻我们已阴阳两隔——
　　
　　我看着窗外发呆，看我看到幼小的的我蹒跚的走到爷爷跟前。到我在地头帮爷爷干活，给爷爷擦汗。爷爷笑着拍着我的头——
　　
　　车慢慢开着，我噙着泪谁依旧望着窗外。集市上我骑在爷爷上往爷爷嘴里塞糖葫芦。爷爷笑了，我也笑了。笑的还是那么甜——
　　
　　车缓缓开着我依旧望着窗外，虽然视线开始模糊但我还是看到了窗外的爷爷，骑着那辆28车把握拥在怀里，我们一起唱两只老虎——
　　
　　车缓缓开着，泪水一遍遍洗刷我的。我想爷爷了。想听爷爷的故事，想爷爷的木手枪，想再做一次爷爷的秋千，想在和爷爷打一次扑克——耳边又想起多年前撕心裂肺的呐喊：爷爷你回来！爷爷，我要回家！爷爷，你回来啊!爷爷，带我回家————
　　
　　车窗里。我投在姑姑怀里嚎啕大哭————
　　
　　学会感恩。去聆听，去感觉身边的人给你的
　　
　　一切。别等它们遥不可及的时侯我们才发觉
　　
　　那才是幸福。­­­